山林的风裹着腐叶味灌进苏寒领口，他喉间的腥甜还未散尽，右手无意识地攥紧破劫剑胚——剑身上弑神轮盘的纹路正在发烫，像在提醒他方才裂隙里那道身影的凝视。
\"有人在用'命运之息'定位我们。\"姬九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
她垂眸盯着自己掌心浮起的淡青色纹路，那是太初圣庭特有的天机感应术，此刻正像被火灼的蛛网般扭曲。
苏寒瞳孔微缩。
他记得在宗门外门典籍里看过，\"命运之息\"是天命玉牒的衍生物，只有掌控秩序法则的存在才能施展。
可他们刚从混沌裂隙逃出来，怎么会......
\"闭气！\"他低喝一声，运转《万象归元策》第三层心法。
鸿蒙之气在丹田翻涌，顺着十二正经冲开周身窍穴，最后化作一道无形屏障裹住两人气机。
可刚做完这一切，他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那道在裂隙尽头感受到的气息，正像蛇信子般舔过他的识海。
\"走！\"姬九黎拽着他往密林中钻。
她的本命剑\"御星辰\"悬浮在身侧，剑身流转的星辉比平时暗了三分，显然还未从方才的锁链压制中恢复。
暮色渐沉时，两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停下。
苏寒捡了堆枯枝生火，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姬九黎苍白的脸有些血色。
她突然抬头望向左侧树冠：\"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墨滴坠入清潭般渗进夜色。
那人身形比常人矮半头，裹着件看不出材质的黑披风，连面容都隐在阴影里。
最诡异的是他的脚步声——明明在移动，却像踩在虚空上，没有半分声息。
姬九黎指尖轻弹，\"御星辰\"嗡鸣着破空而去。
剑刃划过黑影的刹那，披风裂开道寸许长的口子，里面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修复伤口。
\"你们不该触碰禁忌。\"黑影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带着金属特有的刺耳。
他右手一扬，三枚淬毒的柳叶镖直取苏寒咽喉——角度刁钻得像是算准了他的闪避路线。
苏寒旋身侧躲，破劫剑胚横斩而出。
剑胚吞噬过守卫神魂后，此刻竟自发涌出一股狂暴之力，将柳叶镖震得粉碎。
可不等他松气，黑影已闪到他身后，短刃贴着他后颈划过，在树干上留下道焦黑痕迹。
\"异我！\"苏寒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剑胚上。
他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凝成个与他形貌相同的\"残影\"，手持半透明的剑胚，与本体呈左右包抄之势。
这是荒古圣体特有的\"异我残影\"，能分担三成伤害，却会加速寿元消耗。
姬九黎见状立刻明白他的打算。
她脚尖点地跃起，\"御星辰\"在头顶划出银河般的光带，与苏寒的剑胚同时斩向黑影。
两道剑气相撞的瞬间，空气里炸开雷鸣般的爆响，黑影被震得倒飞三丈，披风上的符文终于出现裂痕。
\"这只是开始。\"黑影咧开嘴，露出满嘴锯齿状的金属牙齿。
他抬手按在胸口，裂痕处突然涌出黑雾，眨眼间将他整个人裹成一团，再出现时已在十丈外的树梢。
苏寒刚要追，姬九黎突然扯住他衣袖：\"别中调虎离山计。\"她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继续逃亡。
可没走出半里地，苏寒的靴子突然踢到块凸起的石头。
那石头表面布满晦涩符文，被他这么一踢，竟发出类似钟鸣的清响。
\"等等。\"姬九黎蹲下身，用剑尖挑开覆盖的苔藓。
石头下露出半块青铜门环，门环上缠绕的锁链正随着刚才的震动寸寸断裂。
\"是封印。\"苏寒运转荒古天命纹，眼前的景象顿时扭曲——门环周围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正是他在裂隙里见过的命运轨迹。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门环，轻轻一拉。
石门开启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底的叹息。
两人举着火折子往里照，入目是座庞大的地下书库，层层叠叠的书架延伸到视线尽头，每本书的封皮都泛着不同颜色的光：有的像凝固的星河，有的似翻涌的血浪，还有的竟在书页间流淌着活人的眼泪。
\"这是......命运具象化。\"姬九黎伸手触碰最近的一本书，封皮上的光突然涌入她识海，她猛地后退两步，\"我看到了太初圣庭的覆灭......\"
苏寒也翻出本泛着青芒的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苏寒·荒古圣体·弑天者\"，再往后翻，却是空白。
他刚要再看，身后突然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小心！\"姬九黎旋身挥剑。
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寒背后，短刃已抵住他后颈。
她的\"御星辰\"及时赶到，撞开短刃，却在姬九黎手腕上划出道血痕。
苏寒只觉眼前发黑——那短刃上附着的气息，比之前更接近裂隙里的存在。
他怒吼着挥剑，剑胚吞噬过守卫神魂后觉醒的\"噬兵狂暴\"彻底爆发，剑气如匹练般贯穿黑影左肩。
黑影闷哼一声，再次化作黑雾逃窜，却在姬九黎手背上留下枚银色符文。
\"九黎！\"苏寒抓住她的手。
那符文正在她皮肤下蔓延，所过之处，她的记忆竟像被橡皮擦过的纸页般模糊起来。
\"这诅咒......会让我逐渐遗忘你。\"姬九黎抬头看他，眼中的焦距微微涣散，\"刚才在书库里，我好像......好像记不起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了。\"
苏寒只觉心脏被攥紧。
他刚要运转鸿蒙系统尝试驱散诅咒，书库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最尽头的书架后，一道柔和的光晕正缓缓升起，像是某种存在，终于等到了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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