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哦吼”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毕雯珺握着手机，掌心微微出汗。狂喜过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小心翼翼的珍视感迅速占据心头。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良久，最终没有拨出那个电话，也没有立刻回复那条信息。
他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想，这来之不易的两个月，该如何开始。
第二天清晨，张予曦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个刚刚更改回“毕雯珺”的备注：
「早安，予曦。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偷偷见面？[咖啡杯emoji] 地点你定，保证安全。」
后面附了一个小狗摇尾巴的可爱表情。
张予曦看着这条带着试探和雀跃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似乎都带着一丝甜意。
她想了想，回复了一个离两人住处都远、私密性极好的小众咖啡馆地址。
下午三点，张予曦戴着宽檐帽和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最不起眼的休闲装，提前十分钟到达。
咖啡馆藏在一条安静的梧桐小道上，人迹罕至。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她选择了店里的包间。
她刚坐下不久，一个同样全副武装、帽檐压得极低的高挑身影就推门而入。
毕雯珺在她对面坐下，摘下口罩的瞬间，露出一个带着少年气的、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眼角下的泪痣都显得生动起来。
“等很久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兴奋。
“没有，刚到。”张予曦也摘下墨镜，琥珀色的眸子在略显昏暗的包间里依旧明亮。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又掺杂着隐秘的甜蜜。
他们不再是片场可以光明正大互动的搭档，也不是需要刻意避嫌的“同事”，而是刚刚达成秘密契约的……尝试者。
话题起初围绕着无关紧要的工作、天气，显得有些生涩。
直到毕雯珺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拿铁推到她面前，轻声说：“三分糖，加一点点肉桂粉，我记得你喜欢。”
张予曦微微一怔，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
她没想到他连这种细微的口味都记得。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恰到好处的温度和熟悉的香味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谢谢。”
她抬眸看他，目光柔和了许多，“你…准备怎么做？”
毕雯珺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而认真：“我想，这两个月，我们不谈‘李靳屿’和‘姐姐’，就做最普通的毕雯珺和张予曦。我想带你去一些普通情侣会去的地方，吃一些我们真正想吃的路边摊，看场不用包场的电影……当然，是在保证绝对安全的前提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想让你看到，戏外的我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戏外的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
他的计划朴实无华，却直击张予曦内心最深处对“真实”的渴望。
她点了点头，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听起来……不赖。”
就在这温馨默契的氛围即将满溢的时刻，两声清脆而突兀的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打破了角落的宁静。
两人俱是一愣，下意识地各自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赫然是来自各自经纪人的消息，内容惊人地一致：
「予曦，《一见你就笑》综艺邀请你和毕雯珺作为飞行嘉宾参与下周六的录制，主要配合宣传《深情眼》，具体台本稍后发你，确认一下档期。」
「雯珺，《一见你就笑》那边敲定了，邀请你和张予曦下周六录制一期，宣传《深情眼》，台本晚点给，你看看时间。」
空气有刹那的凝滞。
张予曦和毕雯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
从对方眼中，他们都看到了同样的愕然，随即，那愕然迅速被一种奇妙的、心照不宣的笑意取代。
这巧合，未免也太……及时了。
毕雯珺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耸动。
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狡黠和得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炫耀：“你看，” 他朝她扬了扬下巴，语气是十足的东北大碴子味儿，“老天爷都在助我！这不是妥妥的公费恋爱吗？”
他特意把“公费恋爱”四个字咬得清晰又响亮，理直气壮得仿佛天经地义。
张予曦被他这副“捡到天大便宜”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嗔怪，却也藏不住笑意：“哪有你这样的？录节目是工作，严肃点。”
话虽这么说，她自己嘴角的弧度也压不下来。
“那咋了？”
毕雯珺一挑眉，那股子东北爷们儿的直爽劲儿上来了，大手一挥，“东北男人，从来不整那些虚头巴脑、弯弯绕绕的，就讲究一个——打直球！该是啥就是啥！”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我骄傲”的表情。
张予曦被他逗得彻底破功，笑着摇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算是默认了他的歪理：“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语气里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毕雯珺满意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身体再次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不过曦曦，” 他自然地换了更亲昵的称呼，“你想想啊，过段时间《深情眼》正式开播了，咱俩作为主演，合体宣传的机会那肯定多了去了，对吧？”
张予曦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他话里话外那点“不怀好意”的小尾巴。
她放下咖啡杯，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微微歪头，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呢？毕大聪明，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
她刻意加重了“毕大聪明”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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