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周围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张秋月,她的脚步像被钉住,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你不是说,我是被土匪糟蹋行才受伤的吗?”张小夏举起手里的嘉奖文书,朱红大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县衙的文书写的清楚,我是救人斗匪负伤。你那些话,听谁说的?”
张秋月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我问你这个人是谁?若是说不出来,”张小夏眯着眼,“那这个人我就当是你自己。”
张秋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根本没法说出那个人是谁,这个时候供出杨进才也没什么用处,他们俩本来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小夏,对不起,是我瞎说,我不该听风就是雨,对不起。”
“对不起?要不是县太爷英明,我的清白岂不就被你三言两语毁了?还有,这次行程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遇到土匪的事情,官府更是要求我们不要往外说,我被你造谣的时候都没有辩解,你怎么知道?”
原来是要求保密,难怪前几天小夏都没有说。
村民们恍然大悟。
对啊,张秋月天天在村里,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张秋月急的满脸通红,见没法躲过去她心一横,“是杨进才告诉我的,我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果然。
“里正。”张小夏看向里正。
里正皱眉,“杨秀才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杨李氏,你托人带信让你儿子这几天回来一趟,这件事必须给小夏一个交代。”
杨李氏没想到看个热闹还有自己的事情,她尖利的声音响起,“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都是她张秋月做的好事,还有脸攀扯我儿子,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秋月娘也在,当场气的跟杨李氏厮打到一块,“你儿子怂恿我女儿做坏事,自己躲在后面,心眼子比筛子还多,还好意思说我,骗了我家的药材躲到镇上连面都不敢露,乌龟王八糕子一个,什么玩意。”
“好啊,你敢说我儿子,那天天倒贴我儿子的你闺女又算什么,烂货一个。”
“我让你骂我闺女,我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打的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掐死对方。
张秋月颓然跌坐在地,完了,全都完了。
杨进才不管有多不情愿,里正专门让人来镇上喊他,他只能回去。
因为他怕事情闹大,被书院知道。
回去的路上,喊他的同村小伙子一直背对他坐着,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没打探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杨进才心里有些发慌。
到了村里,他就被直接带去了村里的大槐树下,里正和族老都在,很快村里人也闻讯赶过来。
他看到了张小夏,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
杨进才第一次意识到,小夏可能真的不在意他了。
里正开口:“杨秀才,最近村里流传谣言,说小夏被土匪掳走,这件事官府已专门发嘉奖状,给小夏澄清,她是勇斗土匪,为救人受的伤,根本不是传言说的被土匪掳走受的伤。”
听到这里,杨进才心里一咯噔,没想到县衙会出面替张小夏澄清,那他更不能承认了。
“秋月,你过来。”
张秋月从人群中站出来,她脸上顶着巴掌印,是回去后母亲打的,她低着头没看杨进才,要说心里不怨是假的,当初她就说了不要做,结果搞成现在这样。
“你说说你从哪里听来小夏被土匪掳走的事?”
这次的事情闹的太大,她不能再替杨进才兜着了,不然她爹娘会打死她。
杨进才看向秋月,希望她能跟之前一样替自己认罪。
“是杨进才告诉我,我以为是真的,才说了出去。”
她也算给杨进才留了后路,没有说是他指使自己。
里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杨秀才,你还有什么要说?”
杨进才否认,“不是我说的,我天天在镇上书院,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大家可以作证,怎么可能跟秋月说这件事。”
张秋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杨进才,她张了几次嘴,却没办法说出杨进才是晚上回来找她说的。
这么一说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名声,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一起,能做什么呢。
她不想以恶意去揣度杨进才,可他这么说分明是想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杨进才,你摸着良心说。”秋月泪眼婆娑。
杨进才撇过头不看她,“确实,我回来肯定会经过村里,有人看到我了吗?”
“确实没看到。”
“杨秀才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
“秋月应该知道啊,她爹去找过好多次。”
杨李氏也跟着帮腔,“秋月,我儿子确实最近都不在家,你可不能胡说。”
张郎中看了眼女儿,知女莫若父,女儿面上的震惊做不得假。
那就是杨进才肯定回来了,村里人都没看见,莫非是晚上悄悄回来?为了躲着自己,他怎么生了这么吃里扒外的傻子,不仅帮着瞒他,现在还把自己给送进坑里。
吃了个这么大的哑巴亏。
张秋月疯了。
“进才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是你告诉我,让我跟村里人说,现在出了事你又不承认,你是想逼死我吗?”
张小夏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狗咬狗。
“秋月,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跟小夏订过亲的事情耿耿于怀,可那已经过去了。你跟小夏好好道个歉,都是一个村的,说不定她就原谅你了。”
杨进才给出解决法子,他怕秋月把事情闹大。
“我道歉可以,因为我也确实说了,小夏,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被人当了刀使,也怪我自己心术不正。可是杨进才,你呢,敢做不敢当是吧?”
杨进才恼羞成怒,道完歉就算了,干嘛又扯到他的头上来。
“我说了我不知道,秋月,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我根本就没回来过。”
“好个没回来,那请问我在村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怎么知道土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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