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受伤,最高兴的莫过于杨李氏,逢人便说是小夏太张扬,挣了点钱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老天都看不过眼,所以让她尝点苦头。
可惜村里没人搭理她,有心直口快的还把她讲了一顿,说她心眼太坏,见不得别人好。
张郎中在家发脾气,臭骂了张秋月一顿,杨进才拿了他的药材,说去去就回,已经过去十来天了,连面都没露一个。
他去找杨李氏,杨李氏就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没见过什么药材。
现在张小夏摔伤了胳膊,一个村的,他们家人却舍近求远去请什么顾郎中,这不就是明着打他脸吗?
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笔本该是他挣的银子飞了。
张郎中气的饭都吃不下。
“自从你沾上杨进才,我这霉头就没停过,几十年存的家底都快被你败光了。我也不奢望享你什么福了,赶紧嫁出去,让我清净一点。”
张秋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就连疼爱她的爹,也开始嫌弃她。
都怪张小夏,出尽风头。
怎么没摔死她。
同样关心这件事的还有杨进才,他给猎虎山的土匪通风报信,即便知道可能会危害到赵清儿的性命,他也照样做了。
他觉得没什么,如果土匪得了手,他到时候去求个情就是。
清儿进了土匪窝,虽然名声受损但人是清白的,这样正好配他,赵员外也不会再说什么。
一举两得。
主要是张小夏,他真的很想挫一挫她的傲气,想着她傲骨被抽了的模样,变成人人看不起的烂货,想想就痛快。
到时候他愿意发一发善心,收了她,顺便接收她的那些买卖,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地方。
估摸着商队回来的日子,杨进才去衙门口晃了几次,也没听到兵荒马乱的消息。
他只能换个法子,去赵员外家门口等着。
终于在第四天晚上,看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的赵清儿。
赵清儿因为任性,差点被掳走受了惊吓,然后又害的张小夏受伤,回来的路上被淑云扇了一巴掌,两人打了一架,她根本不是淑云的对手,被扯的满身狼狈。
让她难过的是,根本没人替她说话,都说是她活该,连她爹也那么觉得。
杨公子的护卫更是威胁她,如果张姑娘有什么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愤愤的从马车上下来,她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杨秀才。
压抑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一头扑进心上人的怀里,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杨进才温言软语的安慰了一会,问她怎么了。
赵清儿愤怒的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小夏跟王淑云怎么没被土匪掳走,抓到山上,听说进了土匪窝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她自己也差点被抓走,当时的那种绝望和害怕她想其他人千百倍的去承受。
“没事了,清儿。”
杨进才没想到这样张小夏都能死里脱身,恨的咬牙切齿。
猎虎山的土匪这次折损了这么多人,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他担心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最重要的,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跟猎虎山的土匪勾结。
安抚好了赵清儿,打探到了想知道的消息,杨进才借故离开。
他得回去一趟,看看张小夏的情况,可秋月爹十有八九肯定在村里等着逮他。
回村的牛车只有下午一趟,他没别的法子,只能坐上了回村的牛车,躲在山脚下,找了处树荫待着,天热了,山下蚊子也多,杨进才养的细皮嫩肉的,没一会就被叮了一身包。
他满心悲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现在的地步,考上秀才时多么风光,这才多久,他连光明正大的回家都不敢。
都怪张小夏,从她让自己第一次倒霉开始,后面就一路走衰。
如果当初她能忍一忍,自己也不会非要退亲不可。
一个女人不本分,就是一个大祸害。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杨进才顶着满头包偷偷摸摸的回到家。
他娘已经关门睡觉,敲了好半天,才听到他娘鬼鬼祟祟的来开门,边开还边抱怨,“不是说今晚不来吗?我都睡下了。”
杨进才脸刷的就黑了。
杨李氏打开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竟然是儿子,心虚的笑了笑。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现在还有牛车吗?”
杨进才一肚子火,没说话,沉着脸进门。
“甩脸子给谁看呢,大晚上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杨李氏过的也不顺,自从村里用水困难,菜地里需要自己挑水去浇后,秋月家更不愿意分菜给她吃了。
相好的晚上送过几次,被他婆娘发现,打了一架,已经好些天没来了,白天见了一次,说家里看的紧,最近都来不了。
她都快饿死了。
杨进才往前猛走几步,突然回头,低吼道:“你多大年纪了,啊?就不能管管自己?没男人活不下去是吧?”
杨李氏被骂的没脸,呜呜呜的哭起来,“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去镇上念书,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能不能体谅体谅娘?我也是人啊。”
“你拉扯我,呵呵,要不是张小夏,我能有今天?”
“然后呢?”杨李氏吊着眼睛,冷笑,“你是怎么对人家的?我能指望你?”
杨进才泄气,“我听说张小夏伤着了,伤的怎样?”
杨李氏奇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儿子这么晚回来难得是因为担心张小夏?
怎么可能,这个儿子她再了解不过,心眼里只有自己。
“老张家的人说是从马车上摔下来了,摔了胳膊,在家养伤。”
没说遇到土匪的事情?
也难怪,估计是怕影响张小夏的名声。
杨进才在院子里踱步,既然老张家要瞒着,他就给他们一个不痛快,但此事不能经由他的口说出去。
他心里很快有了个人选。
秋月!
反正秋月不会出卖他。
正好问问她能不能求求她爹,把他药材钱免了,不然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娘,家里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只有锅巴,你泡锅巴吃去吧。”
杨进才瘪了瘪嘴,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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