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老头起床,特地穿上了自己最精神的那件褂子,还刮了胡子,仔细梳了头发。
“你不是见过世面吗?咱俩成亲时也没看你这么隆重。”
王凤英笑话自己老伴。
老张头不说话,龇着牙去找他的老伙计们去了,今天可是他们的大日子。
里正也一大早就起床了,跟老张头差不多,把自己成亲时候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只是胖了许多,实在穿不上。
另外又换了件他喜欢的褂子穿上。
哥几个在地边碰面,看着对方人模狗样的,互相嘲笑了一番。
地里的红薯藤在他们的细心照料下,长得特别好,藤壮苗长,看着就让人喜欢。
半上午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不少马车来到大山村,还有驴车、牛车,和徒步走过来的老农。
大山村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高兴的孩子们前前后后的跑,兴奋的不行。
红薯地的埂子就被人围得满满当当。
最前头的粮行张掌柜,青布长衫下摆掖在腰里,手里攥着个油皮纸本子,账房先生跟在身后,笔尖悬在纸上就等记;
几个头发花白的种粮老把式,扛着磨得发亮的锄头,蹲在秧畦边,指尖扒拉着带根须的红薯秧,眼神里满是打量;
大山村的村民则三三两两挤在埂子外围,有的挎着空竹篮,有的揣着烟荷包,凑着热闹往田里望。
张小夏比众人早到半个时辰,在家里她就没有蒙面,不少人看到她的脸愣了愣,但都很有礼数的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道了句可惜,有几个还想着她这么能干,帮儿子求娶的也歇了心思。
小夏帮着爹把剪好的秧苗分捆,她指尖捏着株秧苗,给蹲在旁边的老把式讲解:
“这红薯茎秆粗,是因为在育秧时掺了腐熟的豆粕,扎根稳。今年雨水少,沙地存不住水,它也一样能长这么好。
红薯种下去,一个会发好几根藤,红薯藤到时候可以剪了喂猪,这个红薯杆撕掉外面的皮,和青辣椒炒也很好吃。
还能腌成酸的。
种的好亩产至少在400到1000斤。”
“一千斤?”老把式眼睛一亮,伸手量了量秧畦的行距,“那插秧得留多宽?”
王掌柜赶紧凑过来,笔尖在本子上划得沙沙响:“老伯问得好!要是真能收一千斤,明年粮行就敞开收,晒成干、磨成粉都成,保管让大伙有钱赚!”
这话刚落,埂子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有钱赚?我看是白忙活!”
众人转头看过去,是李婶子,揣着袖子晃悠过来。
她盯着田里的秧苗,嘴角撇得老高:“这秧子细胳膊细腿的,看着就不顶用,指不定是外来的‘娇气种’,咱这土压根养不活!去年李老三种那外地麦种,到秋没收几颗,还不是白搭功夫?”
旁边一个村民被他说得犹豫起来,小声嘀咕:“是啊,万一种砸了,耽误了种玉米的时节,今年口粮都成问题……”
李婶子见有人附和,声音更响了:“就是!小夏年轻,别把大伙都带沟里去!”
张老头气得脸通红,刚要开口,陆寒野站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株秧苗,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去年雨水多,附近就有镇子种的红薯,粮食几乎没什么收获,就靠这红薯才没有饿死人,汛期泡了三天,挖出来的红薯照样结实。”
李婶子还想再说,王掌柜先开了口:“你要是不愿种,没人逼你。但别在这瞎嚷嚷——我粮行愿意跟各位定红薯,价格不比市价低,你种不种?”
这话戳中了李婶子的心思,她抿着嘴不吭声。
“她不种,李婶子早讲了她不种,王掌柜您跟我们种的人定就行。”旁边有人起哄。
李婶子落个没脸退到一边但也没走,一直看着。
张老头趁机拿起锄头,往田里挖了个两指深的坑:“大伙别听他瞎扯!来,想学插秧的都过来,我教你们——坑要圆,秧子插进去埋住根,露三个叶尖,浇次定根水就成!”
埂子上的人顿时涌了过来,早就摩拳擦掌的老把式们跟着下田试插。
村民们帮着递秧苗,王掌柜的账房先生蹲在埂边,把行距、施肥的讲究记了满满一页。
田埂上满是锄头入土的“笃笃”声和说笑的声音,嫩生生的红薯秧一棵棵插进土里,在风里晃着叶尖,像是给这片土地,扎下了满满的盼头。
陆寒野欣慰的看着。
学会的村民领走了自己先前登记好的数量,有的懊悔自己登记少了。
还有之前没登记的涎着脸过来,想分一点。
“真没有了,我们都是按照登记数量育的苗,你拿了别人就少了。”
“小夏,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卡的这么死,给婶子分一点,别人又不知道。”
“不行,你要一两颗我都不说什么,但你要两亩,那么多苗别人是瞎子差不多。”
“小夏,给大伯娘一点,咱们两家这么亲,给大伯娘点面子。”
“不行,大伯娘,不管是谁,今天都按登记的来。”
几个人的胡搅蛮缠也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
“干什么呢,谁叫你们之前看笑话,现在没有了又来要,门都没有,别欺负小夏一个姑娘,有本事来找我们说。”
婶子们的战斗力可谓杠杠的。
“你们如果想种,可以一起跟衙门买种薯,不会育苗的话,就问我爹。”
张小夏言尽于此。
“那多麻烦啊。”大伯娘嘀咕一句,后悔的不行。
今天一天大山村都忙着插红薯,浇水,施肥,忙的饭都没空回家吃,都是家人送到地里。
老张头和几个老把式今天出尽了风头,甚至还有人喊他们“老师傅”,种地种了一辈子,第一次脸上这么有光。
插完了自家地里的,他们又去帮别人,一家一家的指导,根本不觉得累。
“你看我爹那得瑟样,要是有根尾巴,得该翘到天上去了。”
张小夏乐呵的不行,没忍住开始跟陆寒野聊天。
陆寒野站的地方方圆三米内没人,气场太强了。
“嗯,老伯高兴。”
“今年雨水少,不知道会不会干旱。”
陆寒野侧头看向张小夏,见她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田里,不知道她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深意。
“应该不会,往年也有春天雨水少的时候,现在雨水少,说不定入梅雨水就多了。”
“嗯,但愿。陆公子后面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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