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才有问题，滚，离我家远一点。”王凤英提着个扫把出来。
“哟，讲真话还急眼了，捅到你心窝子了吧，要我说，我弟不嫌弃你女儿，愿意要，你们赶紧准备嫁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嘴巴喷粪的玩意，你再敢到我家门口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那么喜欢你弟，自己嫁去，亲上加亲。”
赶走了王婶子，剩下的人并没有走。
“小夏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丑话说在前面，笋子要剥好的，老桩子掐一下，蕨菜也是，太老的话我们不收，到时候不要讲一个村什么的。螺狮死的不要，菌子烂的不要。”
“什么时候要？”
“明天，明天开始大家就可以送了，现结不欠账。”
许婆子最积极：“那我赶紧回家去，现在河沟里到处都是螺狮，先捡捡的多。”
说完她立马就走了。
其他人一听是这个理，蕨菜现在正出的时候，又肥又嫩，小笋子还要过段时间。
蕨菜这玩意压称，一背篓差不多就有10几斤，要是老张头家闺女说的是真的，一背篓10文妥妥的。
村里根本搞不到钱，除非你有手艺，要么只能卖苦力，土里刨食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存不下几个钱。
尤其是妇人更没有来钱的路子。
第二天一大早，王婶子看着村里人上山的上山，下河的下河，耻笑一声，真是想钱想疯了，信张小夏那个脑子里只有男人的蠢货。
杨李氏跟张郎中、张猎户，还有一些观望的人家没有去。
下午张小夏从镇上回来时，老张头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大人小孩都有，背着背篓，或提着篮子，看到她们，两眼放光。
“回来了，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张小夏从驴车上下来，闻言好笑：“那还不至于，我是那样的人吗？”
村里人回忆了一下，以前老张家的这个闺女，走路低着头也不看人，说话跟蚊子哼似的，没什么存在感。
除了她为杨进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外，别的村里人还真没啥印象。
“张小夏，我看这么多人，你能给几个钱，待会可别哭。”王婶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幸灾乐祸，“以后怕是猪下水都吃不起喽。”
这话说的其他人人心惶惶，大不了带回去自己吃，亏也不亏。
“你们一群大人也是好笑，想钱想疯了，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话，看她待会怎么糊弄你们。山上到处都有的东西，谁会花钱去收，白送都没人要，你们还当真。”
“王婶子，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卖给我，卖了我也不收。”
“呸，我脑子有坑，陪你玩过家家。”
“行，你可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后面你要是想卖我的话，就是猪。”
“那我可不是猪吗？大傻猪。”
王婶子说的唾沫横飞，笃定张小夏没钱给。
“我去拿个木盆和秤，大家等我一下。”
“闺女我来帮你。”
张小夏不会使称，就由她娘来，她计数给钱。
“许婆子，十斤蕨菜，老梗子都掐好了，嫩的很。”
“那是，我老婆子虽然现在不怎么管事了，干活还是利索的很。”
张小夏数出十文钱递给许婆子：“婆婆，你的工钱。”
“哎呀，哈哈哈，我就说夏夏靠谱，没想到我这么老了还能挣钱，就上午搞了半天，也不累，到手10文呐，我喊我媳妇去她还不去，说是骗人的，我这就回去给我媳妇看看我挣的钱。
对了，还有我孙子摸的螺狮，乖孙，过来称一下。”
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上前，递上自己的筐。
“3斤。”王凤英报数。
张小夏数出三文钱递给小男孩，“收好了啊，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后面的人看着眼热。
“真有钱，没白干。”
“早知道也让我家那几个孙子去摸螺狮了，自己攒点零花钱。”
王婶子的脸越来越黑。
拿着钱出来的人看见她那样子，忍不住笑道：“王婶子，你可千万要坚持住了，不然以后大家就叫你大傻猪了。”
王婶子的两个儿媳妇原本也打算上山挣点钱，硬是被婆婆给拦了下来。
此时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脸都丢尽了。
杨李氏也在，看着给出去的一串串钱，心痛的跟割她肉似的。
“这个败家子，有几个钱都被她给败掉了，买一些没用的鬼东西，不如给我儿子花，我儿子说不定还能回心转意看上她。”
旁边的人听了，白了杨李氏一眼。
人群的最后是个小男孩，穿的衣服补丁打补丁，6月天了，他上身还穿着一件破袄子，裤子短了一大截，脚上套着冬天的棉鞋。
小脸脏兮兮的，不时的用手抓头发，张小夏怀疑他头上有虱子。
“你怎么一个人来？”
小男孩有些别扭，以前张小夏经常欺负他，张小夏可怜，他更可怜，张小夏怕村里人，不怕他，每次遇到，只要旁边没人，张小夏都要骂他。
尤其是被别人欺负后就会找他出气。
骂他没爹没娘，没教养，把别人骂她的话再骂给自己。
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奶奶快饿死了，他是不会挣这个钱的。
显然，张小夏脑子里也涌出了这段记忆，小孩叫阿舟，和奶奶两个相依为命。
“咳咳。”
她尴尬地咳了咳，原主确实有些没品，这么小的孩子也欺负。
“来，你的我来称。”
她特地多称了2斤，“一起5文，给你，明天再来啊。”
阿舟接过钱就走了。
花花丫丫，还有铁蛋和柱子今天也去捡螺狮了。
他们提着自己的筐正要往盆里倒。
张小夏赶紧喊住：“你们四个过来，我给你们称一下。”
“小姑，我们不要称的。”
“傻啊你们，自己存着，存够了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花花还在犹豫，铁蛋跟柱子已经两眼放光的跑过去，围着张小夏。
“小姑，你太好了。”
花花三斤三文，铁蛋跟柱子两斤两文，丫丫最少一斤不到，小夏给了她一文。
四个孩子拿着钱，开心的跑回房间，把钱给藏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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