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篮子哼着歌，刚到门口就开始喊奶奶。
喊了几声没人应，他也没在意，因为奶奶耳朵本来就不好。
蹦着跳着进屋，眼前的一幕差点把小舟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他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都怪我，不该出去吃饭，奶奶，你醒醒。”
小舟哭着去摇奶奶。
“你别丢下小舟，奶奶，求求你，快醒醒。”
一阵慌乱后小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奶奶你等着我，我去喊张郎中。”
天色昏暗，小舟飞快的跑出去。
隔壁人听到动静，大声骂了一句：“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短命的玩意。”
要搁平时，小舟高低要跟着对骂，现在他根本顾不上。
跑到张郎中家，他家正在吃晚饭。
小舟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张郎中面前，拽着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顾郎中，我奶奶摔倒了，求求你去救救她。”
张郎中不耐烦拨开小舟的手。
“脏死了，你要看病，带钱了吗？”
小舟家他还不知道，穷的就剩两面墙了，去看了也是白看。
“张郎中我有钱，这些天卖螺狮我挣了有30多文，求求您快点去给我奶奶看看吧。”
“30多文能干什么，还不够我跑腿的钱，你奶奶年纪那么大了，摔了一下估计不行了，你这点钱还是留着给她买张草席吧。”
小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头，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稚嫩的额头没一会就渗出了血。
“求求你张郎中，你救救我奶奶，我能挣钱，欠的诊费我一定会还的。”
张郎中不为所动，每个来看病的人都这样，那他岂不要亏死？
本来晚上小酒喝着挺美的，现在被搅和的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张秋月看爹脸色不悦，赶紧起身，推着小舟让他出去。
“赶紧走吧，没有钱看什么病，你就是把脑袋磕破也没用，快回去想办法筹钱。”
小舟茫然的被推出门，他该去哪里筹钱，大伯家不可能会给的。
对了，张小夏。
小舟闷头冲进老张头家。
“怎么了小舟，你的额头怎么破了？谁欺负你了？”
张小夏拉着小舟查看他头上的伤势。
“没事，小夏姐，你能先结些工钱给我吗？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啥都行。”
小舟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脸的惊慌失措。
王凤英几个听到动静出来。
张小夏把小舟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小舟，你先冷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奶奶，”小舟哽咽，声音抖的不像话：“她，她摔倒了，我怎么喊，她都不应，我去找张郎中，他说我钱不够不愿意去。小夏姐，我给你跪下了，你先借我点钱，我一定会还的。”
张小夏跟王凤英两个赶紧把小舟给扶起来。
“小舟不哭，我去给你拿钱。”
小夏进房拿了五两银子给小舟，“你去请郎中，我们去你家看看。”
“谢谢小夏姐。”
小舟拿着钱一溜烟跑了。
张小夏跟王凤英还有老张头几个，赶紧往小舟家赶。
路过小舟大伯娘家，还被喊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小舟奶奶摔的人事不省，妇人高兴的差点笑出声，老不死的终于要死了，到时候她就把小舟给卖了，隔壁的屋子修整一下，给儿子娶媳妇用。
屋内昏暗，王凤英找到煤油灯点亮。
桌上半碗饭还在，还有一个空了的菜盘子。
张小夏检查了下小舟奶奶，脉搏有，呼吸有些微弱，一摸后脑勺有个大包，可能是摔到了脑子。
她解开小舟奶奶的衣领，检查了口鼻里没什么异物，开始按压胸口做心肺复苏。
王凤英不知道闺女在干什么，惊恐的让闺女停手。
“闺女，你可别瞎按，你不知道小舟的大伯娘，那个人惹不得，沾上了就得脱层皮，要是小舟奶奶真有什么事，肯定要赖到你身上。”
张小夏一听确实要防着点。“娘，你让爹在院子门口守着，一有人来，喊一声，我就收手。”
“行，你悠着点。”
王凤英出去打招呼。
心肺复苏了半天，张小夏手酸的都快断了，才听到外面她爹的声音：“张郎中来了。”
她赶紧收手，探了下小舟奶奶的呼吸，感觉比之前好了些。
张郎中才踏进一条腿，就被隔壁闯进来的几个人给推了出去。
是小舟的大伯、大伯娘，还有他们儿子。
他们挡在门口，大伯娘尖锐的声音响起：“谁让你们喊郎中的，谁喊的？我告诉你们，我家可不会出一文钱，一把年纪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张郎中厌烦地看向小舟。
小舟站出来：“我喊的，不需要你们出钱，快让开。”
大伯娘不让，老不死的要是真醒了，说是她推的怎么办，小兔崽子人虽然小，但犟的要死，肯定要找她拼命。
“你出钱，你哪里来的钱，嘴巴一搭，回头还不是找我们，告诉你门都没有。”
张小夏看情形僵持不下，赶紧偷偷给小舟奶奶喂了一点灵泉水。
村里不少人听到声音也聚集了过来。
小舟从口袋里掏出银子，冲着大伯娘大喊：“我有银子，不要你们一文钱，快让顾郎中进去。”
看到银子大伯娘眼睛一亮，上来就要抢，被王凤英推开去。
“怎么，小舟奶奶的救命钱你也要抢？”
妇人嘴巴一撇，呲了一声：“老，小舟奶奶一把年纪，看样子就没救了，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这银子还不如给我，明儿她奶奶出殡哪里不都要花钱。”
“做梦，这银子是我借给小舟的，有我在这你休想。”
围观的村人也对妇人指指点点：“小舟奶奶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她那大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的，铁公鸡，一文钱都别想从她手里抠出来。”
张郎中被拦的不耐烦，要不是看在小舟手上银子的份上，他早就甩手走了。
“到底怎么搞，别耽误我工夫。”
张老头和老大、老二上前，里正也赶了过来，喊了几个年轻人帮忙，把小舟大伯家的几个人给拦到一边，让张郎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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