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能量雾霭似乎变得更加浓稠,颜色也逐渐从混乱的七彩,向着一种单一的、令人不安的暗紫色过渡。
狂暴的乱流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滞的、仿佛置身于深海淤泥中的沉重压力。
光线变得极其晦暗,只有那些幽紫色的能量纹路如同血管般在雾霭中脉动,提供着微弱而诡异的光源。
金泽放慢了脚步,庞大的身躯在粘稠的能量介质中移动,带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他的奥特感官提升到极限,不仅用眼睛看,更用能量感知去“触摸”周围的环境。他发现,他们似乎进入了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或者说,是一条被某种力量梳理过的路径。通道的“墙壁”是由高度压缩的、凝固的黑暗谐波构成,光滑而冰冷,不断散发着诱人堕落的低语。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条‘管道’?”星铃的声音通过心灵感应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她腕部的发生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显示着周围能量属性的剧烈变化。“这里的能量 signature 非常统一,指向性很强,但……充满了负面情绪。悲伤、绝望、愤怒……还有强烈的……虚无感。”
“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金泽沉声回应,乳白色的眼瞳警惕地扫视着通道的前后,“这条通道,很可能就是静默派利用风铎能量反向构筑的‘窃能管道’的外围部分,或者至少是受到其强烈影响的区域。小籁,还能感应到入口的具体方向吗?”
“能……但是……”小籁的意念传来,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安,“路……好像变了……好多条……声音在骗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小籁的话,前方的通道突然出现了分叉,三条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弥漫着暗紫色雾霭的路径出现在他们面前。每一条路径都散发着相似的能量波动,那邪恶的低语也同时从三个方向传来,内容却微妙地不同。
一条路径的低语充满了诱惑:“来吧……融入永恒的宁静……再无纷争,再无痛苦……”
另一条则充满了指责与怨恨:“为何抵抗?文明的噪音是原罪!唯有静默才是净化!”
第三条则直接针对金泽:“异乡的光……你的存在即是错误……消失吧……归于虚无……”
这些低语并非简单的噪音,它们仿佛能直接窥探内心深处的软弱与迷茫,并进行针对性的侵蚀。
星铃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在努力抵抗这些精神攻击。
金泽冷哼一声,胸口的钟形纹路光芒微闪,一股平和的、带着净化意味的共鸣波动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萦绕在他们身边的低语。“雕虫小技,惑人心智的把戏。”他尝试用能量感知去探查三条路径的区别,却发现它们的能量结构被巧妙地伪装得几乎一致,难以分辨。
“不能贸然选择。”金泽停下脚步,“小籁,靠你了。仔细感受,哪一条路有着‘家’的味道,哪怕只有一丝?哪一条路的深处,连接着风铎真正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本源?”
小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极力分辨。金泽和星铃都能感觉到它意念中传来的紧张与专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低语似乎因为他们的停滞而变得更加密集和尖锐。
突然,小籁的意念猛地一亮:“中间!中间那条!虽然很淡……但是……有‘妈妈’(指修格罗王意志)受伤时流出的‘血’的味道……暖暖的……金色的……”
“好!”金泽毫不迟疑,立刻迈步走向中间的通道。就在他踏入通道的瞬间,两边的“墙壁”上那些幽紫色的能量纹路骤然亮起,无数扭曲的、如同哀嚎人脸般的能量幻象浮现,发出更加凄厉尖锐的嘶鸣,试图阻挡他们。
金泽不为所动,双臂一展,拓奥之光澎湃而出,形成一道向前推进的光之壁垒,将那些能量幻象和刺耳嘶鸣强行排开,稳步前行。
这条通道比想象中更长,而且并非直线,而是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他们不时会遇到新的岔路,有时甚至会出现回环,仿佛在原地打转。
每一次,都需要小籁集中精神,从充满欺骗性的能量场和低语中,辨别出那一丝微弱的、属于风铎本源的“金色暖流”的指引。
在这个过程中,低语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狡猾和个性化。
对于星铃,低语开始幻化成她熟悉的声音。
有时是她敬爱的父亲大祭司,用失望痛心的语气质问她为何要违背“寂”大师指引的“更高等的理性”;有时是她童年记忆中温和的“寂”大师本人,循循善诱地告诉她,只有放弃脆弱的情感,才能获得真正的强大与永恒;甚至有一次,低语幻化成了金泽的声音,冷漠地告诉她,她只是一个拖累,应该留下等死。
“不……不是真的……”星铃紧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依靠着对真实金泽的信任和自身坚定的意志,一次次识破幻听,但每一次抵抗,都让她的精神更加疲惫。
而对于金泽,低语的攻击则更为直接和宏大。
它们嘲笑他穿越者的身份,称他为时间的幽灵,存在的悖论;
它们质疑他守护的意义,指出无论他如何努力,铃星终将毁灭的历史无法改变,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它们甚至模拟出奥特之王的声音,威严地命令他立刻放弃任务,返回光之国,声称这里并非他的战场。
“我的道路,由我自己决定。”金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紧守心神,将那些充满恶意的低语摒除在外。
凯恩的光能印记在意识海中散发着稳定的光辉,提醒着他肩负的信任;玛丽治愈能量带来的平和,帮助他抵御烦躁;甚至贝利亚那“别丢脸”的叮嘱,此刻也成了反击低语的有力武器——他贝利亚认可的人,岂会因这些虚无的恐吓而退缩?
就在他们精神高度紧张地前行时,通道前方突然出现了异常。一片区域的能量雾霭变得极其稀薄,露出了通道“墙壁”的本体。那不再是平滑的黑暗谐波,而是……凝固的、扭曲的、如同琥珀般包裹着东西的能量晶体。
他们靠近一些,仔细看去。星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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