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卷着盛夏的热浪,狠狠拍在风车村港口的礁石上时,冈钉正半蹲在礁石顶端。他指间捏着块海碗大的玄武岩,指节发力间,岩石竟像酥糖般簌簌碎裂——这动作他做了十三年,从乱石岛那个连野狗都敢欺负他的小不点,到如今能徒手捏碎精铁的少年,掌心磨出的厚茧里,藏着他全部的过往。
十八岁的少年穿着件洗得发灰的粗布短衫,领口被海风扯得歪斜,露出的半截胳膊上,肌肉线条像被铁匠反复锻打的精钢。这具能爆发出恐怖力量的身体,是在东海最偏僻的“乱石岛”练出来的——那座只有礁石和荒草的无人岛,是他的出生地。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饿了就捡冲上岸的海兽尸体,渴了就喝礁石缝里的雨水,唯一的“玩具”是岛上随处可见的玄武岩,唯一的“游戏”是比昨天多捏碎几块石头。
5岁那年,他在礁石下发现了一颗布满裂纹的深褐色果实,饿到眼冒金星的他没多想就吞了下去——那正是力力果实。起初他没察觉异常,直到某天被三只野狗追着咬,情急之下一拳砸在岩石上,竟把半人高的石头砸成了碎块。从那天起,力量像潮水般在他体内疯长:8岁能徒手掀翻冲上岸的小渔船,12岁能把挑衅他的海兽一拳打断脊椎,15岁时,他随手捏碎的礁石,已经比成年男人的腰还粗。乱石岛没有“道理”,只有“拳头大的是老大”,海鸟抢他的食物,他就跳起来把鸟窝连树一起拔了;路过的海贼嫌他挡路,他就一拳把对方的船锚砸弯——久而久之,附近海域的人都叫他“石头里蹦出来的怪物”,没人敢靠近。
此刻他在礁石上蹲了两个时辰,海风把他的短发吹得根根立起,他却像尊石像般纹丝不动——只有每次浪花漫上礁石边缘时,他会下意识地往礁石内侧挪半寸,指尖避开那些泛着泡沫的海水。这忌惮不是没来由的:10岁那年,他追一只海蟹掉进过乱石岛的浅湾,刚沾到海水就浑身发软,差点被涨潮的海水卷走,后来才知道,这是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宿命。从那以后,他对海水的警惕,比对任何野兽都重。
忽然,远处的海面掀起一道异常的浪痕——不是海风掀起的碎浪,是某种巨大生物在水下移动时,硬生生推开海水形成的“水墙”。浪痕越来越近,很快,一颗覆盖着青灰色厚鳞的头颅冲破水面,两只灯笼大的眼睛泛着浑浊的凶光,血盆大口一张,带着腐腥气的涎水顺着獠牙往下淌,竟在海面上砸出细小的水花。是近海之王。
它显然早盯上了港口的人影,巨大的身躯在海里扭动着逼近,掀起的浪头比岸边的渔屋还高。村里的人早躲回了屋,只有几个半大孩子扒着窗缝偷看——他们看见那个总蹲在礁石上捏石头的少年,非但没躲,反而朝着那能吞人的怪物走了过去,只是每一步都踩在干燥的沙滩上,刻意避开了被海浪浸湿的区域。这谨慎,是他在乱石岛无数次生死边缘磨出来的本能。
“喂!那东西会吃人啊!”有个老妇人忍不住从门缝里喊了一声。
冈钉没回头。他走到沙滩中央,冰凉的海水刚漫到脚踝,就立刻停下脚步——脚踝处的皮肤接触到海水,已经泛起一丝微弱的酥麻,那熟悉的虚弱感让他皱了皱眉。他抬眼看向十米外的近海之王,对方正不屑地甩头,猛地喷出一道水柱——能把岩石冲成蜂窝的高压水柱,直直射向他的胸口。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眼,等着听骨头碎裂的声音。可下一秒,他们听见的却是“哗啦”的水花炸裂声。
睁眼时,只见冈钉抬手挡在胸前,那道能冲穿船板的水柱,竟被他的手掌硬生生截在半空。白色的水花在他掌心炸开,溅得他小臂满是水珠,接触到海水的皮肤瞬间传来明显的虚弱感,手臂的力量竟弱了一瞬——他想起16岁那年,一艘迷路的商船误打误撞停靠在乱石岛,船长的儿子偷偷给了他半块面包,还跟他说“东海有近海之王”“伟大航路有能毁天灭地的强者”。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是第一次萌生“找更强的人打架”的念头。当天晚上,他就背着一袋子晒干的海兽肉,踩着一块浮木离开了乱石岛,这两年从东海最南端打到最北端,路过的海贼团、嚣张的山贼,没一个能接他一拳,可他始终没找到能让他用尽全力的对手。
他咬了咬牙,硬生生稳住胳膊,没让身体晃一下,只是悄悄把沾湿的小臂往身后缩了缩,借着粗布短衫擦干水渍——他不能让这怪物看出自己的弱点。近海之王愣住了,灯笼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冈钉甩了甩手上的水,活动了下手腕,骨节碰撞的脆响在海风里格外清晰:“你就是近海之王?他们说你很强,看来是骗我的。”
这话激怒了近海之王。它发出震得海面发颤的怒吼,巨大的头颅猛地砸向地面,想把这个人类碾成肉泥。沙滩被它砸出个半人深的大坑,碎石和沙子飞溅得像子弹,海水也跟着涌上来,眼看就要漫到冈钉的膝盖。他不敢怠慢,借着反冲力猛地跳起,避开漫来的海水,稳稳落在了近海之王的头顶——粗糙的鳞片硌得脚底发疼,却比踩在海水里安全得多。
他缓缓握紧右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脚踝处残留的虚弱感还没完全消退,他必须速战速决。这两年的打斗让他明白,花哨的招式没用,只有最直接的拳头才管用——就像在乱石岛时,面对比他壮的海兽,他从不会绕圈子,只会一拳砸向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喝!”
一声低喝算不上响亮,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冈钉的拳头狠狠砸向近海之王的头颅——没有任何招式,就是最普通的直拳,可拳头落下的瞬间,青灰色的鳞片像玻璃般炸裂,鲜血顺着鳞片的缝隙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连成一道血雾。
近海之王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开始疯狂扭动,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海面,溅起的浪花直往冈钉身上扑。他死死抓着对方的鳞片,避开溅来的海水,生怕再沾到一丝一毫。可怪物扭动得太厉害,几滴海水还是溅到了他的脖颈,皮肤瞬间传来一阵无力感,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怪物头顶摔下去——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水,他想起小时候掉在浅湾里的窒息感,心脏猛地一紧,拼尽全力稳住身形。
“该死!”冈钉低骂一声,抬起左拳,再次砸了下去。
这一拳比刚才更重,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就是要在虚弱感加重前解决掉对手。近海之王的惨叫戛然而止,巨大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脑浆混着鲜血从它的眼眶和嘴角溢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它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像块沉重的石头,“轰隆”一声砸在沙滩上,再也没了动静。
冈钉立刻从它头上跳下来,落在干燥的沙滩上,快步退到远离海水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眼沾在脖颈的海水,伸手用力擦掉,胸口因刚才的虚弱感还在微微发闷——这两年他一直避开海战,就是怕海水的弱点拖后腿,可没想到在东海,一头近海之王差点让他栽跟头。
“原来这么弱,还没乱石岛的老海狮耐打。”他嘴上说着失望,却悄悄松了口气,指尖的力气也慢慢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声。三艘漆着海军标志的军舰正朝着港口驶来,船舷上的火炮黑洞洞的,透着威慑力。军舰刚靠岸,一群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海军士兵就举着长枪冲了下来,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少校,肩章上的银色纹路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少校看到沙滩上的近海之王尸体时,眼睛都直了。等他看到站在尸体旁、浑身是血却刻意远离海水的冈钉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快步走上前,用指挥刀指着冈钉的胸口:“你是什么人?竟敢私自猎杀海军追踪的目标!”
冈钉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它挡路了。”这两年他见多了这种摆架子的人,海贼也好,海军也罢,只要挡他找强者的路,他从不客气。
“挡路?”少校气笑了,指挥刀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冈钉的衣服,“这片海域归海军管辖!你必须跟我们回支部接受调查!”
几个海军士兵立刻围了上来,长枪的枪口对准了冈钉。冈钉皱了皱眉,余光扫到旁边的海水,心里多了份警惕——这些人要是把自己逼到海边,情况会很麻烦。他不想废话,只想知道哪里有更强的对手:“让开。你们海军里,有没有更强的?”
“更强的?”少校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我们G-5支部的基地长!他是海军本部派来的强者,会六式!你要是敢去,他只要把你逼到海里,你就完了!”
“G-5支部在哪?”冈钉的眼睛瞬间亮了——弱点归弱点,可“更强的对手”这几个字,比任何警告都让他兴奋。这两年他追着“强者”的消息跑遍东海,现在终于有了新目标。
“在隔壁的罗格镇!”少校以为他会害怕,语气里满是嘲讽。
冈钉没再看他,转身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很快,刻意远离海边,连停在港口的渔船都没靠近——那些渔船的船舷沾着海水,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虚弱的感觉。港口处,一艘挂着“罗格镇”旗号的商船正准备起航,他直接跳了上去,落在干燥的甲板中央,没碰船舷边的护栏。
冈钉蹲在船尾的木箱上,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木箱边缘,把坚硬的木板捏出一个个指印。他盯着远处的海面,思绪飘回乱石岛:那时他以为,能捏碎最大的礁石就是最强;后来他以为,能打赢东海的海贼就是最强;可现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海风卷着海浪拍在船舷上,溅起的水花偶尔会落在甲板上,他都会及时往旁边挪——海水是他的弱点,但不是他的终点。
商船起航,朝着罗格镇的方向驶去。冈钉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近海之王、海军基地长,而是世界上最强的生物。就算从乱石岛带着一身粗糙的本能,就算有海水这个躲不开的弱点,他也要一拳一拳打过去,直到找到那个能接他全力一拳的对手。
罗格镇的轮廓很快出现在视野里,港口处的海军基地格外显眼,灰色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冈钉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在商船靠近岸边时,猛地纵身一跃——他没走跳板,直接跳向干燥的沙滩,“轰隆”一声落地,震得周围的细沙都跳了起来。
沙滩上的行人被吓得纷纷避让,冈钉却没看任何人,径直朝着海军基地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踩在干燥的地面上,像是在宣告——
从乱石岛爬出来的“怪物”,带着他的拳头来了。
而这,只是他踏平所有强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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