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老槐树又落下几片枯叶，在风里打着旋儿。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自家屋檐下，看着一大妈抱着包袱从易家出来，佝偻的脊背比往常更弯了些。
“秋叶啊，”聋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着拉住刚下班回来的冉秋叶，她那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最终落在了一大妈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聋老太太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感慨：“翠兰这一辈子啊，真是太苦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让人看着心疼啊。”
冉秋叶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聋老太太和一大妈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对于老太太提出的建议，她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思考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冉秋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老太太，您说得对。一大妈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地方安身。西厢房一直空着，收拾出来给她住些日子倒也合适。”
聋老太太听了冉秋叶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拍了拍冉秋叶的手，说道：“还是你这孩子心善啊。那咱们就赶紧动手收拾吧，让翠兰能早点有个安稳的住处。”
冉秋叶望着一大妈单薄的身影，想起这些年她在院里忙前忙后的模样，心里发酸：“您说得对，正好我前些天收拾出被褥，这就去帮她搬东西。”
这边厢，一大妈正对着分得的2000元发呆。牛皮纸包着的钞票还带着银行特有的油墨味，可攥在手里却像块烧红的炭。二十年来，她连买根葱都要跟易中海报账，如今突然有了自己的钱，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易中海蹲在门槛上，看着屋里空荡荡的衣柜，往日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衣架子在风里晃悠。灶台上还留着半锅没吃完的粥，凉透了，结着白花花的油皮。他用勺子搅了搅，突然想起一大妈总说“粥要熬出米油才养人”，喉咙像被老烟袋的烟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贾张氏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呢？”她喃喃自语道，“老易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儿，竟然就这么被分走了两千块！”
贾张氏越想越气，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窗外，仿佛能透过那扇窗户看到一大妈得意的笑容。
“不行！”贾张氏突然喊道，“这钱必须得想办法弄到咱们贾家来！这可都是老易的血汗钱啊，凭什么让别人拿走？”
她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炕席被她踩得发出簌簌的响声。贾张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似乎想要找到一个能把钱弄回来的办法。？”
第二天晌午，贾张氏揣着半块发霉的点心，扭着腰肢晃到易中海家。“老易啊，”她捏着嗓子挤出几滴泪，“您说这事儿闹的，杨翠兰也太狠心了！您一个人咋过啊？要不往后上我家吃饭，我给您炖红烧肉！”说着，肥硕的手掌往易中海肩上搭。
易中海像被烫着似的躲开，瓮声瓮气道：“不用，我自己能对付。”
贾张氏撇撇嘴，眼珠子一转：“听说您存款分出去一半？唉，这年头骗子多，万一有人盯上您这点钱……”她故意压低声音，“您看棒梗儿多孝顺，要不把钱放我们这儿保管？”
易中海终于听出不对劲，黑着脸把人往外推：“我还没老糊涂！”
这边没讨到便宜，贾张氏又盯上了一大妈。她撺掇小当和槐花去冉秋叶家串门，俩孩子蹦蹦跳跳地进门，抱住一大妈的腿就哭：“一大妈，我妈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您能不能借点钱买粮？”
一大妈看着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心软了软，可想起贾张氏往日的刻薄，还是摇了摇头：“大妈手头也不宽裕，你们去找你一大爷吧。”
小当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惨而响亮，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通过这哭声释放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哭声不仅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甚至连住在院子里的聋老太太都被惊动了。
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耳朵也不太好使，但听到这么大的哭声还是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摸了过来。她那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浑圆，直直地盯着小当，满脸的怒容。
“哭什么哭！”聋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严厉，“你们说，是不是贾张氏让你们来的？都给我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拐杖，似乎想要赶走这些让她心烦的孩子们。
贾张氏见自己好言好语地劝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小当还是不停地哭，于是她干脆撕破了脸。她转身对着邻居们开始嚼舌根，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们听说了吗？老易被翠兰给掏空啦！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真是可怜哟……”
贾张氏的这番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四合院中传开了。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原本平静的四合院，因为贾张氏的这几句话，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易中海顶着满院异样的眼光，硬着头皮去粮店买米。排队时，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就是他，被老婆甩了还分走一半财产，真是老糊涂……”他攥着粮票的手青筋暴起，转身就回了家。
一大妈在冉秋叶家也没安生日子过。贾张氏天天指桑骂槐，说什么“吃白食的老东西”，还故意在院子里摔盆砸碗。有天傍晚，一大妈刚把洗好的衣裳晾上，就看见小当和槐花在下面跳皮筋，故意把晾衣绳撞得晃来晃去。
冉秋叶看不下去，叉着腰站出来：“贾张氏！你再这么闹，信不信我去街道办告你！”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哎呦，吓死我了，你全四合院打听打听我贾张氏怕过谁，你去告吧……”
话没说完，聋老太太的拐杖“咚”地杵在地上：“贾张氏你给我闭嘴！你在别人年前耍混，我懒得搭理你，你再敢在秋叶年前耍混，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拼了！”
易中海在屋里听得真切，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年轻时，一大妈也是这样护着被人欺负的自己。那时她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会把攒了好久的粮票塞给他，说“你工作累，得多吃点”。
这天夜里，易中海翻出压箱底的老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一大妈穿着碎花布衫，靠在他肩头笑得灿烂。照片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1934年，我们结婚啦！”他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泪水吧嗒吧嗒落在相纸上。
第二天一早，易中海提着两斤五花肉、一袋白面，敲响了冉秋叶家的门。开门的是一大妈，两人对视的瞬间，都愣住了。
“翠兰，”易中海喉咙发紧，“我……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糊涂，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这钱你拿着，”他掏出个信封塞过去，“是我这些年偷偷攒的私房钱，都给你。”
一大妈看着信封，又看看易中海眼角的皱纹，突然鼻子一酸：“老易，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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