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如同纷飞的棉絮,绵绵密密地下了整整三天,将四九城严严实实地裹成一片素白的世界。每一处屋瓦、每一条街巷,都被这皑皑白雪温柔覆盖,透着一种静谧而又清冷的气息。娄小娥独自坐在窗边那张老旧却又带着几分古朴韵味的藤椅上,屋内的炭火明明暗暗地跳跃着,却丝毫未能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她的手指仿若被一种无意识的力量驱使,在结了厚厚一层霜的玻璃上缓缓画着圈,眼神空洞而又迷茫,怔怔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窗面上凝结,而后又渐渐消散,就如同她此刻那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思绪一般。
十天前那个与何雨柱促膝长谈的夜晚,在她的记忆中清晰得宛如昨日。彼时,窗外月色如水,轻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为整个场景都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银辉。何雨柱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温情,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缓缓流入她的心田。他说话时,那专注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而当他的手掌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指尖时,那一瞬间传递过来的温度,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她的全身,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从那之后,这个画面便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无数次在她的回忆中反复放映,成为她在这段平淡日子里最温暖、最珍贵的慰藉。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 丫鬟小翠那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将娄小娥从那美好的回忆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娄小娥微微一怔,缓缓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浅杏色的羊绒披肩。这件披肩质地柔软,触感细腻,披在身上仿若被轻柔的云朵簇拥着。然而,此刻她在意的并非披肩本身的温暖,而是那上面若有若无、萦绕不散的檀香味。那是何雨柱身上独有的气息,只要轻轻一嗅,仿佛就能看见他那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听见他那爽朗而又亲切的笑声。她低头,将鼻子凑近披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最后的一丝眷恋牢牢地锁在心底,而后才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熊熊燃烧的炭火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意融融,可那股子热意,却始终未能抵达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那一丝凝重而又压抑的氛围。娄半城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高大的书架前,专注地整理着一摞泛黄的文件。那些文件纸张看起来年代久远,每一页都仿佛承载着家族多年来的兴衰荣辱,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听到女儿那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微微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娄小娥从未见过的凝重神色,那平日里总是透着精明与威严的双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爸,您找我?” 娄小娥轻声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房间里那紧绷着的微妙氛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父亲的脸庞,这才惊讶地发现,仅仅十天未见,父亲眼下竟已浮现出浓重的青黑色,那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此刻也隐隐夹杂着几缕银丝,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就像是在这短短几天里,被岁月无情地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娄半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女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娄父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女儿,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无奈,有不舍,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娥,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我们下周三就要启程去香港了。” 娄半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娄小娥的耳边炸响。“家里的产业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 他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娄小娥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得近乎刺耳,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为什么突然要走?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解,直直地盯着父亲,仿佛在期待着一个能让她接受的答案。
窗外,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过,狠狠地拍打着窗棂,发出 “砰砰” 的声响,仿佛是某种来自命运深处的不祥预兆。娄半城缓缓走到女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那双宽厚却又略显粗糙的手,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他的拇指在女儿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试图传递给她一丝温暖,一丝安慰。“这半年来,局势变化太快了。上个月,工商联的李会长突然被带走调查,王家的纺织厂也被查封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娄小娥的心头。“爸爸必须为全家考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却又透着一种为了家族毅然决然的坚毅。
“可是……” 娄小娥的视线渐渐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十天前的那个夜晚,何雨柱站在月光下,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微笑着对她说:“等开春了,带你去昆明看茶花。” 那时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而如今,这一切都如同泡沫一般,瞬间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娄母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书房门口,她的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袅袅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却无法掩盖她眼神中对女儿的心疼与担忧。她轻轻地走进房间,将茶盏放在丈夫手边,而后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娥,你爸爸这两个月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为了这个家,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无奈,带着一丝对女儿的歉意,仿佛在为丈夫的决定向女儿求情。
娄小娥这才如梦初醒般,缓缓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书房角落里那几个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远行。而墙上原本挂着她爸爸最爱的那幅《寒梅图》的地方,此刻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略显苍白的墙壁,格外刺眼。一切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最直白、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这个决定,早已做出,如同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不容更改,不可逆转。
“何……” 她刚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一瞬间,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咽喉,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她满心都是对何雨柱的不舍,那些与他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此刻如潮水般在她的脑海中汹涌澎湃,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娄半城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对女儿的心疼与理解。而后,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有话要对何家那小子说,这两天就去吧。”
晚饭时,娄家的餐桌上异常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娄母不时地给女儿夹菜,可每次目光触及女儿那苍白而又憔悴的面容时,她的眼神中便闪过一丝不忍,匆匆移开视线,不敢与女儿对视。娄半城则破例喝了两杯白酒,酒意渐渐涌上脸颊,让他的面色微微泛红。“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船后天一早就开。” 他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与无奈。
入夜后,雪终于停了。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银纱所笼罩,静谧而又安详。娄小娥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月光下那晶莹剔透的世界。
“再见了,四九城。” 她对着玻璃上自己那模糊的倒影,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再见了,我的……” 最后两个字,消散在寒冷的夜色中,无人听见,就如同她那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悄然落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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