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划破荒原的寂静，断臂带着喷溅的鲜血飞上半空。那名小队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踉跄着倒退，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断臂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端木烬看都没看他一眼，乌黑的苗刀刀尖微转，已然迎向方宏杰的鬼头刀！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方宏杰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从刀身上传来，那力量不仅刚猛无俦，更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电弧、让他手臂微微发麻！
“什么？！”他心中骇然狂呼，虎口瞬间撕裂，鲜血淋漓，整条右臂又酸又麻！那沉重的鬼头刀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旋转着插进远处的土里。
他本人更是被这股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着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抬起头，看向端木烬的眼神如同见鬼！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武师入门！力量远超武者！对方明明只是个“接近武者小成”的新人，怎么可能在纯粹的力量和内力碰撞上完全碾压他？！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武师......小成？！这怎么可能！”方宏杰的声音因惊骇而变得尖利扭曲，再无之前的嚣张和戏谑，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你到底是谁？！”
端木烬手持苗刀，一步步逼近。晨光落在他年轻却冰冷无比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绝对的冷静和杀意。
“我是谁不重要。”端木烬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重要的是，你现在是选择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死得痛快点。还是选择......被我折磨到说出一切，再痛苦地死。”
苗刀微微抬起，乌黑的刀锋遥指方宏杰，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刺穿他的皮肤。
方宏杰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毫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那种绝对的实力差距，让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逃？更不可能！对方那鬼魅般的速度，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你......你想知道什么？”方宏杰的声音干涩发颤，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端木烬目光扫过旁边那个因失血和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小队长，最后落在方宏杰身上：“乌衣四杰，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宏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像是恐惧，又像是嘲讽，还夹杂着深深的苦涩。他喘着粗气，看着步步紧逼的端木烬，知道今日绝无幸理，反而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癫狂。
“乌衣四杰？呵......呵呵......”他低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狗屁的乌衣四杰！不过是为了唬住下面那些蠢货，听起来威风罢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和自嘲：“所谓乌衣四杰？不过是伊俊丞那笑面虎搞出来的把戏！‘乌’是邬泰的乌！‘衣’是他伊俊丞的衣！‘四’是吕世勋那个伪君子的四！‘杰’......呵呵，是我方宏杰的杰！凑在一起，不就是‘乌衣四杰’吗？听起来是不是很威风？很像那么回事？”
端木烬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诮。
原来如此......竟是这么个“乌衣四杰”。自己之前竟还下意识地以为这黑帮里真有什么豪杰人物，真是......太天真了。在这污泥般的棚户区，哪来的什么光明磊落？不过是为了利益和权势捆绑在一起的魑魅魍魉罢了。
方宏杰看着端木烬脸上的讥诮，仿佛受到了刺激，继续癫狂地说道：“狗屁四杰！邬泰只信他自己，把我们三个当狗使唤！伊俊丞就是个阴阳人，表面和气，背后捅刀最狠！吕世勋？哼！看起来最讲义气，最重规矩，其实最tm虚伪！最阴险！为了上位，什么脏事烂事没干过？”
“就比如这次。”方宏杰死死盯着端木烬。“他是不是跟你说，杀了狈先生是大功一件？是不是许诺你事成之后如何风光？我告诉你！他让我来除掉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在他眼里，你我都是棋子，都是用完了就可以随手丢掉的垃圾！”
他似乎想从端木烬脸上看到愤怒或者动摇，但他失望了。端木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更深沉了些。
“说完了？”端木烬淡淡开口。
方宏杰一愣，随即涌起更大的恐惧：“不！别杀我！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我知道吕世勋的秘密！我知道他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藏在哪！还有伊俊丞，他和城外......”
一道乌光掠过，他的话戛然而止。
方宏杰的瞳孔骤然放大，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随即鲜血汩汩涌出。
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身体却已经无力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眼睛兀自瞪着灰白的天空，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端木烬甩落刀上的血珠，看都没看方宏杰的尸体，转身走向那个已经吓瘫在地上的小队长。
那小队长看到方宏杰瞬间被杀，更是魂飞魄散，忍着断臂剧痛，挣扎着磕头：“饶......饶命！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是方堂主......不，是方宏杰逼我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乌衣四杰的事，还有谁知道？帮里普通弟兄知道吗？”端木烬冷声问道。
“知......知道这说法来历的人不多，但......但几位堂主的心腹大概都......都心里有数。”小队长吓得语无伦次，“普通弟兄......大多以为是夸四位堂主英雄了得......没人敢议论......”
“吕世勋和伊俊丞之间，关系如何？”
“貌合神离！绝对貌合神离！伊副帮主经常暗中给吕堂主使绊子......”
端木烬又问了几句，确认这小队长所知有限，都是些帮派内部倾轧的龌龊事，再无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好汉......我知道的都说了......饶我一命吧......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小队长苦苦哀求。
端木烬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谢谢你的消息。”他淡淡说了一句。
刀光一闪，哀求声戛然而止。
荒原上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的呜咽声。
站在微亮的晨光中，他望向三十五区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乌衣四杰......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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