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辞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医院。
大家都在议论他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副院长说不干就不干了。
李医生是第一个跑来找我的。
\"心妍！真没想到你现在混得这么好！\"李医生推门进来，满脸堆笑，\"听说王教授经常来你这里，你这诊所生意不错啊！\"
李建华，心理科的主治医师，比我大五岁。
在我还在医院的时候，他总是当着我的面夸我，背后却到处说我的坏话。
\"年轻人就是冲动，专业水平还不够。\"
\"她那些治疗方法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没有实践经验。\"
\"院长真是糊涂，怎么能考虑提拔她当主任？\"
我看向他，那种奇怪的能力再次涌现。
关于李建华的一切信息瞬间出现在我脑海中。
从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成绩优秀，长相不错，口才很好。
习惯了被人夸赞，习惯了站在聚光灯下。
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看轻，最受不了的就是丢脸。
为了维护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他可以撒任何谎，做任何事。
而现在，看到我开诊所成功，他内心其实很嫉妒，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为我高兴。
\"李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我笑着给他倒茶。
\"哎，最近压力有点大。\"李医生叹了口气，\"王教授走了之后，科室的工作都压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每天忙得要死。\"
他坐下来，端起茶杯：\"我听说你心理咨询很专业，想找你聊聊。\"
\"当然可以，我们是老同事嘛。\"我温和地笑着，\"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就是...感觉最近总是很焦虑。\"李医生皱着眉头，\"特别是在会议上发言的时候，总担心自己说错话，被人笑话。\"
我点点头：\"这种担心可以理解，毕竟现在责任更重了。\"
\"是啊！\"李医生立刻来了精神，\"你不知道，现在科室里就我最有经验，院长都指着我呢！下个月还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医学研讨会，我要做主讲。\"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那很好啊，这是展示你专业水平的机会。\"我鼓励道。
\"可是我还是有点紧张。\"李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些心理辅导？让我在台上更自信一些？\"
我心中暗笑。
自信？
我要让他在最重要的场合，丢最大的脸。
\"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具体要讲的内容。\"我拿出笔记本，\"这样才能针对性地帮助你。\"
李医生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这次是全市心理学年会，会有上百名专家参加。我要讲的是儿童心理障碍的诊疗新进展...\"
他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即将成为焦点的想象中。
我耐心地听完，然后说：\"李哥，你的专业水平确实很高。不过，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实战演练。\"
\"实战演练？\"
\"对，模拟真实的演讲环境，让你提前适应。\"我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教育局工作，他们下周有个儿童心理健康的讲座，你可以去练练手。\"
李医生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过参加的主要是小学老师和家长，没有太多专业人士。\"我故意这样说，让他放松警惕。
\"没关系，能练习就好。\"李医生满口答应。
接下来几天，我忙着安排一切。
我联系了一个培训机构，说要请专家给孩子们做心理健康讲座。
对象是5-12岁的小朋友，大概五十个人。
主题是\"如何让孩子快乐成长\"。
当然，我没有告诉李医生真实情况。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面向老师和家长的专业讲座。
讲座当天，李医生穿着最好的西装，拿着精心准备的ppt，意气风发地走进了会场。
然后他就懵了。
台下坐的全是小朋友。
五六岁的，七八岁的，最大的也就十来岁。
他们正用天真的大眼睛看着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叔叔是来给我们讲故事的吗？\"
\"他的衣服好正式啊！\"
\"妈妈说今天有很厉害的医生来教我们！\"
李医生站在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准备的都是专业术语，什么\"认知行为疗法\"、\"精神分析理论\"、\"神经递质调节\"...
这些内容怎么可能讲给小朋友听？
但是台下已经有摄像头在拍摄了，现场还有几个家长用手机录像。
如果他现在走了，岂不是更丢脸？
\"大家...大家好...\"李医生硬着头皮开始了。
他打开ppt，第一页就是\"儿童心理障碍的神经生物学基础\"。
台下的小朋友们完全听不懂，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叔叔在说什么啊？\"
\"好无聊哦，我听不懂。\"
\"妈妈，我想回家...\"
李医生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试图用更简单的语言解释，但越解释越乱。
\"那个...多巴胺就是...就是让你们开心的东西...\"
\"血清素是...是让你们睡觉的...\"
台下的小朋友们开始哄笑。
\"叔叔说话好奇怪！\"
\"什么是多巴胺啊？是糖吗？\"
\"我不想听了，我要妈妈！\"
有几个小朋友开始哭起来。
李医生彻底慌了，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
他想要维持专业医生的形象，可是面对一群小朋友，所有的专业知识都变成了笑话。
\"那个...小朋友们，我们来说说...说说你们怎么才能开心...\"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手心全是汗。
台下的小朋友们已经彻底失控了，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开始满场跑。
\"叔叔，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你的脸好红哦！\"
\"老师，这个叔叔是不是生病了？\"
李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试图继续讲下去，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自信。
ppt上的专业图表在小朋友面前显得荒唐可笑。
最后，他终于崩溃了。
\"我...我讲不下去了...\"
他扔下话筒，匆忙逃离了现场。
台下的小朋友们看着他的背影，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而这一切，都被现场的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当天晚上，这段视频就出现在了网上。
标题是：\"知名医生给小朋友讲课，当场崩溃逃跑\"。
视频中的李医生紧张得语无伦次，满头大汗，最后狼狈逃走。
网友们的评论更是毫不留情：
\"这就是专家？连小朋友都搞不定？\"
\"笑死我了，还多巴胺是让人开心的东西，小学生都比他说得好。\"
\"医生界的笑话，建议改行。\"
\"这种水平也能当主治医师？医院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视频迅速传播，短短几天就有了几十万的点击量。
李医生彻底出名了，但不是以他想要的方式。
他成了全网的笑柄。
一周后，李医生再次来到我的诊所。
这次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眼睛红肿，头发凌乱，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心妍...我完了...\"他一坐下就开始哭，\"我彻底完了...\"
\"怎么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我在网上出名了！\"李医生哭得更厉害了，\"所有人都在笑我，说我是废物医生！\"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点开那个视频：\"你看...你看他们怎么说我的...\"
我看着视频中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
\"这...怎么会这样？\"我假装震惊。
\"我也不知道啊！\"李医生崩溃地喊道，\"你不是说是给老师和家长讲吗？怎么全是小朋友？\"
\"什么？\"我装作刚反应过来，\"不会是我搞错了吧...我以为他们说的儿童心理健康讲座是给大人听的...\"
李医生怔怔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但很快，这丝怀疑就被绝望淹没了。
\"算了...算了...都是我自己没用...\"
他开始疯狂地扇自己的耳光：
\"我怎么这么蠢！怎么这么没用！连小朋友都搞不定！我还有什么脸当医生！\"
我赶紧拉住他的手：\"李哥，你别这样，事情总会过去的。\"
\"不会过去的！\"李医生眼中满是绝望，\"我在医院抬不起头了，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我，病人也不相信我了...\"
\"那你先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李医生突然大笑起来，\"我的形象彻底毁了！我从小到大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专业能力，现在连这个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笑声越来越诡异，眼神也开始变得不正常。
\"我是垃圾...我是废物...我什么都不是...\"
他开始用头撞桌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看着他彻底精神崩溃的样子，想起了他当初在背后说我坏话的嘴脸。
李建华，这个曾经在背后中伤我的小人，现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他引以为豪的完美形象被彻底击碎，他再也无法面对任何人的目光。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虚荣心害死了他自己。
我依然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他。
两个了。
还剩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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