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上午
“少爷,今儿个白云观和厂甸那边有庙会,虽说不比往年热闹,但也有些意思,去瞧瞧吗?”林三一边给林彦倒上热茶,一边询问道。
“庙会?”林彦来了兴致,他在纽约可没见过这个,“去!当然去!回北京就是来感受咱们自己的年味儿的。”
一行人选择了步行,慢慢悠悠地融入了街头巷尾拜年的人流中。目的地是离东兴隆街不算太远的厂甸一带。虽然官方提倡“勤俭过节”,物资也确实紧缺,但老祖宗传下来的年俗,还是在尽可能地延续。
庙会氛围浓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冻柿子的甜冽,以及空竹转动时特有的嗡鸣声。
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那一个个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红彤彤的山楂果裹着晶莹剔透的糖壳,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哥哥!那里,那里有糖葫芦!”小七被林彦抱在怀里,兴奋地指着糖葫芦,小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林彦笑着给它买了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咬下去,糖壳脆甜,山楂酸爽,是简单却纯粹的滋味。
路边还有卖纸风车的,五颜六色,风一吹就呼啦啦地转,引得不少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林彦瞧着有趣,也买了几个,自己拿了一个,给林刚他们也分了一个。林一林二拿着这孩童的玩意儿,表情有些无奈,却又不好拂了少爷的兴致。
走到一处稍微开阔的场地,只见一群人围成了圈,里面传来欢快的锣鼓声。挤进去一看,是附近街道组织的一支业余秧歌队正在表演。大爷大妈们穿着有些褪色的绸衫,脸上涂着红红的胭脂,手里舞着彩扇,扭着、跳着,虽然动作不在乎多么专业,但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和蓬勃的生命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
“扭得好!”
围观的人群不时爆发出叫好声和掌声。
林彦站在人群里,看着这充满泥土气息的表演,感受着周围人们朴素的快乐,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他们又信步走到了白云观。这里的人流更多一些,许多人都挤在山门处,争相去摸山门石券上的石猴浮雕。传说摸摸石猴可以祛病消灾,带来一年好运。
“少爷,要不去摸摸?讨个彩头。”林刚憨笑着建议。
“你这是在嘲笑我昨天输钱了吗?”林彦眯起眼睛从他们脸上扫过。
不提还好,一提大家伙都背过身去开始偷笑。
林彦看着那被摸得光滑锃亮的石猴,也来了兴趣,随着人流上前,伸手在那石猴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触手一片冰凉光滑。
“愿今年诸事顺遂吧。”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无关信仰,只是一种对新年的美好期盼。
逛了一圈,虽然没有买到什么稀罕东西,但林彦却觉得心情格外舒畅。这简朴的庙会,充满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和一种顽强的、属于普通人的生命力。
“走吧,回家。”林彦心满意足地招呼众人,“这年,才算有点味道了。”
林彦抱着小七,和林一林二等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尤其在他那件质料上乘的大衣和鼓囊囊的口袋上停留。
一个穿着灰布棉袄、身形瘦小、眼神闪烁的男子,正装作看路边杂货,手指间却夹着锋利的刀片,熟练地利用人群掩护向他们靠近。
“呵,手艺倒还算利索。”林彦心中冷笑,本想直接让林一将其当场制住。但转念一想,这种小偷多半是有组织的,单独抓一个,关不了多久就又放出来害人,治标不治本。
计上心头,他非但没有警惕,反而故意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劳力士星期日历型金表,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偷吧,多偷点,价值够高,才能让你和你后面的人好好喝一壶。”林彦心中暗道,甚至配合地侧了侧身,给那小偷创造了更好的下手空间。
果然,那瘦小男子瞅准机会,手指如电,瞬间将钱和金表一同夹走,动作快得普通人根本难以察觉。他得手后,立刻低头钻入人群,迅速消失。
“少爷,他……”林刚也察觉了,刚要动作。
“无妨,”林彦摆摆手,神识传音给林刚,“林刚,你贴上隐身符,跟上去,看看他的老巢在哪。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是,少爷!”林刚领命,悄然后退几步,在一个视觉死角激活了隐身符,身形瞬间消失,循着林彦神识标记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林彦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秧歌表演,甚至还给小七又买了根糖葫芦。
约莫一个小时后,林刚通过神识传回了消息,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少爷,跟到了南城一处大杂院。里面不止是扒手窝点,我还听到里面有小孩的哭声,看到几个人贩子正在给几个拐来的孩子喂安眠药,还有换衣服改头换面,这是个集盗窃、销赃、拐卖儿童于一体的大型犯罪团伙!”
林彦闻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原本只是想顺手清理一窝贼,没想到竟钓出了这么大一条毒鱼!拐卖儿童,触及了他的底线。
“林三,”他立刻吩咐,“你去市公安局报案,直接找能管事的负责人,把窝点位置、里面的大致情况,还有他们是否有枪说清楚。”
“明白,少爷!”林三神色一肃,立刻转身离去,他自有渠道能将消息高效地传递上去。
林彦站在原地,看着依旧热闹的庙会,看着那些牵着父母手、开心笑着的孩子们,心中那股因发现犯罪团伙而升起的冷意渐渐平复。他轻轻摸了摸小七的脑袋。
“哥哥,刚才那个坏人被抓到了吗?”小七眨巴着大眼睛问。
“快了,”林彦望着南城的方向,目光深邃,“很快,他们就再也害不了人了。”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仿佛只是庙会中一个普通的过客,抱着小七,带着林一林二,继续悠闲地往回走。
当天下午,南城一处大杂院外围,行动前半小时。
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张志刚亲自坐镇指挥。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临时指挥部设在距离目标大院约两百米外的一处民房里。
“情况都明确了吗?”张处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明确了!”负责现场指挥的行动队队长李卫国立正回应,手指在摊开的手绘图上快速移动,“根据匿名同志提供的极其精准的情报,目标大院共有三进。前院是伪装的废品收购站,有至少五名扒手常驻,负责望风和销赃;中院是他们的窝点核心,盗窃来的财物集中在此清点、分发,预计有八到十人;最关键的是后院,靠西头的两间厢房,就是关押被拐儿童的地方,有四名人贩子轮流看守,据说都有家伙。”
张处目光凝重:“孩子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决不能让狗急跳墙的犯罪分子伤害到孩子!”
“是!我们的方案是:”
1. 外围封锁组:(便衣,12人):化装成摊贩、路人,秘密控制了大院所有出入口以及相邻胡同的制高点,确保行动开始后,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2. 突击一组(6人,配枪):由李卫国亲自带领,在行动发起瞬间,以最快速度直扑后院,首要任务解救儿童,制服看守。
3. 突击二组(8人,配枪及警棍):同时突入中院,控制核心窝点成员,务必一网打尽。
4. 控制组(4人):负责清理前院,切断内外联系,抓捕望风人员。
“行动时间?”
“下午四点整!这个时候院里人相对齐整,而且天色尚亮,便于我们识别和搜索,但也容易暴露。所以我们强调快、准、狠!”
“好!”张处重重一拍桌子,“按计划行动!记住,人民的安全和财产,高于一切!”
下午四点整,行动开始!
随着李卫国一声低沉而短促的“行动!”,
“砰!”一声巨响,大院那看似坚固的木门被突击二组用破门槌猛地撞开!
“不许动!公安局!”
“全部抱头蹲下!”
与此同时,数名身手矫健的突击一组队员,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矮墙翻入后院,直扑西厢房!
“哐当!”房门被踹开。
“别动!举起手来!”
屋内的四名人贩子显然没料到警察会如此精准、迅速地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个下意识地要去抓靠在墙边的土制火药枪,被一名眼疾手快的公安战士一个箭步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在手腕上,武器应声落地。另外三人也被迅速制服,铐了起来。
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面带惊恐的孩子蜷缩在一起,看到冲进来的警察叔叔,有的吓得大哭,有的则茫然无措。
“孩子们别怕!我们是警察叔叔,来救你们回家了!”李卫国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喊道,同时示意队员迅速检查孩子们的身体状况。
中院的战斗结束得更快。正在清点赃物、甚至还在分钱的犯罪分子们,被如神兵天降的突击二组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全部按倒在地。现场搜出了大量现金、粮票、各种票据以及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其中包括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金表。
前院望风的几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控制组悄无声息地拿下。
整个行动从开始到完全控制局面,不到五分钟。干净利落,无一漏网之鱼!
当被拐卖的孩子们在公安干警的护送下,怯生生却又带着希望走出那座阴暗的大杂院时,周围暗中关注此事的街坊邻居们终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四九城,人心大快!
而在公安局的证物室里,那块劳力士金表被单独编号存放。张处长拿着它,在灯下仔细端详,眉头微蹙:“这东西……来路不简单啊。联系那个提供线索的林同志……让他来看看是不是属于他的个人物品。
当天下午,北京市公安局以雷霆之势端掉了个隐藏在南城的特大犯罪团伙,解救出多名被拐儿童,缴获大量赃款赃物。消息传出,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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