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街头暴雨，他撑伞的身影（未上前）
深秋的天说变就变。
林未晚走出地铁站时，天边还飘着几缕淡淡的云，晚风带着草木的清冽气息，吹得人神清气爽。可不过十分钟，当她走到租住小区附近的街角时，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先是稀疏的几滴，紧接着便成了瓢泼之势，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瞬间将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幕里。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顶的帆布包，包里装着刚打印好的设计方案，是明天要给客户展示的最终版本，半点都不能受潮。脚步匆匆间，她只能往就近的公交站台跑去，那里的雨棚勉强能遮挡些许风雨。
雨势越来越猛，狂风裹挟着雨水横扫而来，即便躲在雨棚下，裤脚和衣袖还是很快被打湿，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站台下已经聚集了几个避雨的路人，大家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暴雨，脸上满是焦急。林未晚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显示这场暴雨要持续到后半夜，打车软件上排队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位数，显然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家。
她靠在冰冷的站台广告牌上，看着雨水疯狂地砸在地面，溅起半尺高的水花，心里泛起一丝无奈。今天加班到深夜，本就疲惫不堪，如今又遇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连回家都成了难题。帆布包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里面的方案有半点闪失，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发凶猛。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巨大的水花，引得避雨的人纷纷惊呼着往后退。林未晚望着家的方向，眉头紧锁，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雨冲回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街角不远处缓缓停下的一辆黑色轿车。
那辆车的型号很熟悉，是顾时砚的车。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广告牌的阴影里缩了缩，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时砚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目光似乎落在雨幕中，又像是在留意着站台的方向。
没过多久，顾时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面很大，足以遮住他高大的身影。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圈小小的水帘。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车旁，目光穿过密集的雨丝，朝着公交站台的方向望来。
林未晚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每一次停留，都让她的心跳加速几分。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刚从公司回来，还是有别的事情？他看到自己了吗？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盘旋，让她慌乱得不知所措。
顾时砚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她藏身的方向。虽然隔着厚重的雨幕和模糊的光影，林未晚还是能确定，他看到她了。他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有片刻的犹豫。
林未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他抬起脚步，似乎想要朝着站台走来，可走了两步，又停住了。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茫茫雨幕，与她遥遥相对。
伞下的他，身影依旧挺拔，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平日里柔和了些，少了职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有担忧，有纠结，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温柔。
林未晚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脚，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只要她朝着他的方向走一步，或者哪怕只是抬手挥一下，他或许就会走过来，送她回家。可她不敢。
他们是隔着距离的同事，是有着过往芥蒂的故人。若是接受了他的帮助，往后在公司见面，只会更加尴尬。更何况，她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到底是出于旧情，还是仅仅是上司对下属的体恤。过去的伤痛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轻易冒险，不敢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顾时砚站在雨里，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林未晚的身影，看着她紧紧抱着帆布包，缩在广告牌下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他再次抬起脚步，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走过去，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语气简洁而疏离，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挂了电话后，他又朝着站台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车里。
林未晚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有些酸涩。她知道，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或许，刚才的犹豫只是她的错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伸出援手。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黑色的轿车重新启动，缓缓驶过公交站台。林未晚下意识地抬头，透过车窗，她看到顾时砚侧着头，目光依旧落在她的方向，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彻底消失在雨幕中，那道目光才终于消失。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林未晚靠在广告牌上，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刚才顾时砚撑伞站在雨里的身影，他犹豫的脚步，他复杂的目光，都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在车子转过街角后，顾时砚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巷口。他降下车窗，看着公交站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眉头紧锁，沉默了很久。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全新的折叠伞，是他刚才路过便利店时特意买的，原本想送给她，最终却还是没有送出去。
“只是同事。”他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可看着雨幕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心疼。他知道她今天加班到很晚，知道她怀里的方案很重要，知道她怕冷，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远远观望。
有些距离，一旦拉开，就再也无法轻易靠近。有些关心，一旦藏在心底，就再也无法轻易说出口。
不知又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一些。林未晚看着手机上终于叫到的出租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抱着帆布包，小心翼翼地踩着积水，朝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上车前，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街角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雨水顺着路面缓缓流淌。
车子驶离站台，林未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渐渐模糊的街景，心里格外平静。刚才那场短暂的相遇，顾时砚撑伞的身影，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插曲，虽然泛起了涟漪，却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她知道，他们之间，就像这场暴雨中的距离，隔着茫茫雨幕，隔着过往的伤痛，隔着无法言说的顾虑，只能远远观望，无法靠近。这样的结局，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回到家，林未晚先将帆布包里的方案拿出来，确认没有受潮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泡了一杯热姜茶，握着温热的杯子，看着窗外渐渐停歇的暴雨，心里默默想着：顾时砚，谢谢你的观望，也谢谢你的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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