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晨光中相拥时，宫澈的手机屏幕就亮了。他放轻动作点开消息，是母亲发来的。
他把声音放到最小贴在耳边听，语音消息里，温柔的声音说着生日祝福，还念叨着给他寄了家乡特产。
宫澈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马上回复了母亲，又转了账过去，他和之前一样，认真感谢了母亲，让她和父亲都要注意身体，还说今年过年会回家的。
回复完之后，他侧身看向身旁还在熟睡的林琅，心里升起了期待。
之前生日，林琅总会早起，给他煮一碗面，上面卧着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宫澈就觉得一天会都充满力量。
可今天好像不一样了。林琅睡到自然醒，洗漱、吃早餐、出门，全程都没提起这个特殊的日子。
宫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万一林琅真的忘了，他这一问岂不是让两个人都尴尬？又或许林琅是想换个方式庆祝呢？
一整天，宫澈都在等。
从早课等到午休，从下午的会议室等到傍晚的办公室。林琅的消息和电话照常发来，却始终没有他期待的那句祝福。
午饭时，宫澈食不知味地戳着餐盘里的饭菜。同行的同事问他怎么吃得这么少，他勉强笑笑说没胃口。其实心里委屈得像被雨淋湿的小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下班时间到了，宫澈试图说服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过什么生日呢？不过是又老了一岁，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可这个理由真的说服不了自己。
宫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被爱人珍视的甜蜜，谁还愿意回到从前那种日子？
“最近他确实太忙了...”宫澈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指尖在对话框上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发出那条暗暗的提醒。
宫澈在回家的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心里还揣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说不定林琅正在家里布置惊喜呢？也许推开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想到这里，宫澈的心情又雀跃起来。林琅怎么会忘记呢？之前那些精心准备的惊喜还历历在目，这个小坏蛋肯定又在策划什么特别的惊喜。
停好车后，宫澈特意绕到小区门口的花店。他精心挑选了一束花，是林琅最近喜欢的秋日花色。
带着愉悦的心情推开门，黑暗的客厅打破了宫澈所有的期待。
他手中的花束慢慢垂下，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宫澈深吸一口气，还是认真地把花插进那个林琅上周刚淘来的磨砂花瓶，他调整着每一支花的角度，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心里的失落。
他打开冰箱计划着今晚的菜单，系上围裙时，手机突然震动。林琅的消息跳出来：
「要晚点回去，别等我吃饭了。」
宫澈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回复：
「好的，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林琅不回来吃饭了，宫澈也没了做饭的力气。
围裙被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他从柜子深处翻出一盒速食粥，连烧水的耐心都没有，直接用直饮机的温水灌满，粥粉在杯底结成了小小的疙瘩。
他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那杯还没泡开就已经凉透的粥。
电视屏幕映出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茶几上的手机始终没有再亮起。
电子锁的提示音在八点整响起，宫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强撑着起身迎接，却在看到林琅两手空空进门时，最后一丝期待也熄灭了。
林琅自然地抱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晚上吃什么了？怎么连领带都没解？”说着就伸手帮他松开了领带。
宫澈勉强笑了笑，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去洗澡。”林琅往屋里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啊，平板忘在车上了。”
宫澈立刻说：“我去拿，你先洗澡吧。”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确认宫澈离开后，林琅立刻行动起来。他飞快地从画室里取出藏好的装饰品，手脚麻利地开始布置。
手机屏幕亮起，外卖显示还有半小时送达，他特意订了宫澈喜欢的菜，他知道宫澈以为自己忘记了他的生日，一定不会好好吃饭的。
宫澈的脚步比往常沉重了几分，他在副驾和后座翻找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平板的踪影。
林琅现在应该在洗澡，发消息也看不到。最后他只能打开后备箱碰碰运气，说不定林琅随手扔后面了。
一簇气球突然迎面扑来，打得宫澈下意识闭上了眼后退了一步。
等他睁开眼时，后备箱里的景象让他惊住了：暖黄的灯串散发着温柔的光，有一段还缠绕着那束新鲜的花束上，蛋糕旁放着两个大大的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面还有一张卡片。
宫澈打开了那张精致的贺卡，封面还有林琅画的卡通人物。
【宝贝，生日快乐！
你一定以为我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其实我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今天会有很多礼物，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岁月为你添了一缕风华，却没有减损半分清朗。
今天的一切惊喜，都是我想告诉你：你值得所有美好的事物。
谢谢你让我成为能给你幸福的人，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能这样为你准备惊喜，我爱你，不止今天，是未来的每一天。】
纸短情长，未尽的话都藏在朝夕相处的眸光里。
林琅没有忘，原来林琅一直都记得。
宫澈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句话了，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冲击力太大了。
林琅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车库，正倚在墙边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宫澈，笑得眉眼弯弯。
宫澈似有所感，转身望向了林琅的方向，看见林琅站在那里笑着看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情绪都化成了内心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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