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澈组里的聚餐氛围向来轻松愉快。几轮游戏下来,连最拘谨的新生都被欢声笑语感染,渐渐放开了手脚。
在这个课题组里,从来没人把宫教授当洪水猛兽——只要不是在实验室犯错的时候。
这得益于宫澈一贯的作风:从不画大饼,也不爱说教。
他的指导总是精准到位,批评时不打击学生的积极性,吃饭就是吃饭,放松就是放松,他从不会在这种场合给学生压力。
席间宫澈的笑就没停过,时而因为小张的搞怪而开怀大笑,时而因为学生们的趣事而忍俊不禁。
他的情绪像会传染一样,每次笑起来,整桌人都跟着眉开眼笑。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新加入的学生虽然早就打听过,听说过宫老师的随和,但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他比传言中还要平易近人。
散场时,小陈照例拿着卡去结账,宫澈则站在门口,挨个询问学生的回程安排,事无巨细地叮嘱着,直到确认每个人都安全妥当。
接过小陈递回的卡时,宫澈还不忘嘱咐:“你们几个男生把女生都送到宿舍楼下。”他看了看时间,“到了都在群里报个平安。”
学生们此起彼伏地应着,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宫澈目送他们走远,这才转身去找自己的车,今天停得有点远了。
这次聚餐照例没人喝酒。宫澈不强迫学生应酬,饮料倒是喝空了好几箱。
想起小陈和小张踩着果汁箱子,装模作样要“吹瓶”的样子,宫澈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连喝个果汁都能玩出花样来。
发动车子时,宫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家里。
想到林琅,他的眉眼带上了完全不同的温柔笑意,他也要回去拥抱只属于他的年轻人了。
宫澈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线洒满了整个玄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沙发,那里空空如也,没有熟悉的身影蜷在毛毯里等他回家。
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以往每次聚餐回来,林琅都会在客厅等他。
有时是带着困意的拥抱,有时是温热的醒酒汤,更多时候还会有一碗林琅担心他没吃饱而特意准备的小馄饨。
这些细碎的温柔,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
宫澈站在玄关处,意识到自己有多习惯这些被爱的细节。
那些日复一日的等待,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直到此刻突然消失,才惊觉这些被忽略的付出有多么珍贵。
心口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原来再美好的爱意,不好好珍惜也会渐渐淡去。
宫澈垂下眼睛,轻手轻脚地换下鞋子,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奇迹发生。
虽然今晚滴酒未沾,但衣服上沾染的饭菜气味并不好闻。宫澈自己都闻到了那股油烟味,皱了皱眉。
以前林琅从来不在乎这些,总是第一时间迎上来给他拥抱。而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回家的路上还精神抖擞的宫澈,此刻却像被抽走了力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慰自己:林琅中午才来学校送过饭,又跑来跑去帮他置办新的沙发,一整天累得不轻,现在只是因为生病需要休息。作为爱人,他应该更体贴才对。
强打起精神,宫澈轻手轻脚地走向客卫。温热的水流冲走了身上的疲惫和油烟味,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
洗漱完毕后,他擦干头发,换上干净的睡衣,这才放轻脚步往卧室走去。
推门前,他停顿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生怕惊扰了可能已经睡着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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