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靠在宫澈肩头,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夜风拂过,让他想起他们有过很多个这样的夏夜。
“其实...我怕你会累。”
生病以来林琅第一次坦白自己的状态,他像一只被安抚得卸下了防备和伪装的小动物,把最脆弱最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
宫澈轻轻握住他发抖的手:“累?”
他低笑一声,把林琅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真的累。这里空了一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林琅感受到掌心下有力的心跳,睫毛轻轻颤动。宫澈继续道:“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草原吗?你被小羊追得满场跑,笑得特别开心。”
宫澈的指尖抚过他的发梢,“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让你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现在也是。”宫澈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看你皱眉,我这里就皱成一团。”他指了指心口,“看你笑一下,我这里就开出一片花。”
林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宫澈没有擦,只是更紧地抱住他:“哭吧,我心里的小湖泊正好需要蓄水。”
这句玩笑让林琅破涕为笑,他抬起头,月光下眼睛亮晶晶的:“那...现在可以去买糖水了吗?”
“当然。”宫澈站起身,却又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去。”
林琅趴上他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夜风轻柔,宫澈的背温暖而踏实,让他想起小时候爸爸背他回家的感觉。
糖水铺的老板还认得他们,笑眯眯地多盛了一勺桂花蜜。
林琅拎着糖水,走在宫澈身旁,“明天...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
宫澈有些意外,但还是温柔地点头:“好,我们买束向日葵去。”
清晨,阳光还没出现,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陵园的停车场。
林琅抱着向日葵,和宫澈并肩走在石板小路上,脚下踩着露水打湿的青苔,发出细微的声响。
远处父母的墓碑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水晕开的旧照片。
就在距离墓碑还有十几步的地方,林琅停下脚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花束包装纸:“我...忘记带奖杯了,在车里...“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宫澈对视。
“我去拿。”宫澈立刻转身,却被林琅拉住了衣角。
看到对方摇头,宫澈又提议:“那我陪你一起回去?”林琅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指微微发抖。
宫澈看出他即将发作的焦虑,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好,我在这里等你,慢慢来。”
目送林琅走远后,宫澈独自来到墓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向日葵摆好,然后半跪下来,一片一片捡起落在周围的枝叶。
整理干净后,他郑重地双膝跪地,直视着墓碑上那对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睛。
“爸,妈...”
宫澈的声音有些发抖,“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林琅,他生病了...如果可以,请你们在梦里抱抱他好吗?”
宫澈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声音哽咽:“告诉他...你们一直都在...”
“林琅很害怕你们离开的事实...他现在连做梦都在追着你们跑...\"
“...如果你们真的能感受到...一定不忍心看他这么伤心...”
为了林琅,他现在什么都愿意试一试。
就在他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拂过,带来一朵橘红色的凌霄花,轻轻落在他的膝前。
宫澈怔了怔,小心地将花捧在掌心,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谁的眼泪。
林琅抱着奖杯回来时,远远就看见宫澈跪在墓前的背影。
他放轻脚步走近,断断续续听到那些哽咽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得他鼻头发酸,眼眶发热。
林琅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宫澈平复情绪。直到看见对方开始用湿巾擦拭墓碑上的灰尘,他才轻轻走过去。
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响惊动了宫澈,回头时,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未干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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