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看到燕南寄来的信和照片,他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的伤痛,反而有一种绝望的释然。
而另一头的燕南却回想着和刘阳在一起的时光。
燕南清晰的记得,上高二那一年,她认识了刘阳。
原本,两个不相识的人,通过和福平叔的关系,认识了。
来来就是一次普通的见面,一次普通的认识。
当见了面后,两个人各自在心里有了不成熟的想法。
刚见面的那天,她没有多说话。
但随着接触,爱的种子分明已开始在各自的心里悄然的发芽了。
她清晰的记得有一次,她们约定,三天后的周末下午见面。
她们约会地点是市里中心的一个小公园。
那是一个深冬的下午,天色有些阴沉。
刘阳穿着深蓝色的棉衣,骑着自行车早早就在公园等候了。
可是,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她还没有到。
刘阳顾不得多想,蹬着自行车就朝着她居住的城中村而来,那里是她和妹妹上学租住的地方。
临近村庄的时候,刘阳和她相遇了。
刘阳满头大汗,她满脸绯红。
她解释说同学临时有事,耽误了约会的时间。
刘阳摸着头,只是憨厚地笑着。
刘阳推着自行车和她并排走在路上。
冬天的地里很空旷,眼前都是高大的白杨树。
她记得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地。
风没有方向的乱刮着,就像她的爱情一样,也没有方向。
自行车被风推着走,摇摇晃晃地。
“下雪了。”她缩了一下脖子。
“嗯,下雪了。”刘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风吹在脖子里,往她的身上贴,也往刘阳的身上贴。
白色的雪花,一朵一朵一朵,往她红色的衣领里钻。
也往刘阳的衣领里钻,凉丝丝的。
天气特别的冷,她们两个人却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小路的一个拐弯处,平放着一块大石头。
好像是等了她们的到来一样。
刘阳撑好自行车,站在石头的东边,她站在石头的西边。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两个人便随意聊了起来。
刚开始,刘阳忐忐忑忑问一句,她羞羞答答回一句。
后来,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飘着。
满天都飘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整个天空都被白色笼罩着。
两个人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越说越多,感觉永远说不完。
刘阳说一大段,她也说一大段。
刘阳畅谈理想,谈未来。
她谈上学,谈工作。
她回忆童年的艰难,上学的不易,刘阳也跟着回忆。
她哈哈哈地笑,偶尔也会有一些伤感!
地里白了,树木白了,脚下的土地也白了。
两个人的头顶似乎也有些白。
北风越刮越大,而她和刘阳就像忽略了北风的冷。
时间刚一分一秒的过着,丝毫没有影响她和刘阳。
她和刘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两颗心在说话中越走越近。
刘阳的目光里满是她,她的目光里也满是刘阳。
爱在彼此的心里哗啦啦地流淌。
燕南想到这里,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夜已经很深了,可她们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讲给对方听。
这样美好的时光已经过了八年了。
燕南抬起头自言自语的说:
“那时候真傻,那么冷的天,怎么能在雪地里站一夜呢。那么冷的夜,刘阳竟然没想到要拉一次她的手。”
说着,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盯着手机咯咯咯地笑。
一直以来,仅有的这一次约会,她知道,刘阳也知道。
虽然没有拉手,她不是嫌弃刘阳傻,而是在怀念。
怀念以前的自己,怀念那时候爱情的纯粹。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忆那些珍贵的往事。
燕南揉了揉眼睛,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珍藏了多年和刘阳的书信。
信都是刘阳从市里寄给她的。
这些泛黄的信封,信封的右上角贴着一枚红色图案的邮票,下面的寄信地址是一行歪扭的字。
这笔迹,她是熟悉的。
她拿着这些信,紧紧攥到手心里,走进了卧室,闷声不响的上了床,掩上卧室的门。
又像当年一样,迫不及待的再次打开信封。
刘阳写的信,只有她才能看的懂。
因为有些字刘阳不会写,他就会用别的字代替意思。
信纸很厚,都是当年刘阳拿厂里稿纸写的。
打开这些写着不通顺的情话,她的脸红了。
那红里,是少女的羞涩。
她着急的想一下子看完,又舍不得一下子看完。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她用目光能从上面刮出一团蜜来,先是甜了眼,接着又醉了心。
她有他说的那么好吗?她一边怀疑着,又一边傲娇着。
临睡觉的时候,她又展开信纸,看了一遍,然后把信纸小心翼翼压在枕头下面。
拉灭了灯绳,她侧着身子,对着窗外的月亮,想刘阳坐在桌前握着笔写信。
也是对着这样的月光,忽然她一个人就笑出了声。
已经到了深夜了,可她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眼睛睁的圆圆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时候,她已经忘了自己马上要结婚了,而这个人,不是给她写信的刘阳。
索性,她又爬了起来,打开了灯。
从枕头下取出信封,又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就觉得那些皱巴巴的字不再是字。
隐隐约约的看到,是刘阳站在了信纸上,深情地看着她。
可能是太爱刘阳了,她竟然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他笑,她也傻乎乎地跟着笑。
他哭,她也跟着他哭。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几年过去了。
她记得,那年,她好像十七岁。
那个傻乎乎的年纪,也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最纯真的。
想着想着,燕南突然心里一阵烧心,这时候,她已经从回忆中走出来了。
她想到了自己即将结婚的事。
也想到了将来和这个自己并不爱的人要生活一辈子。
这种心烧是对命运的屈服。
她收起了这些伴随她青春时的书信,装进了包里。
一旦结婚,这些书信就会被永久封存,再也不能拿出来了。
燕南放好书信,一个人蜷缩在床上,久久的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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