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霜天牧歌续华章
寒川关的秋霜来得早，一夜之间就给城外的草原镀上了层银边。萧彻牵着踏雪走在牧道上，老马的蹄子踩过结霜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身上裹着件深灰色的羊毛披风，是苏雪用去年北境送来的羊绒织的，领口绣着一圈浅蓝花纹——那是阿瑶帮着挑的线，说和他腰间的断云剑更配。
“将军，前面就是白狼部的牧场了！”随行的斥候小李指着远处的帐篷群，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帐篷外的木杆上挂着风干的肉干，几个穿着白衣的牧民正赶着羊群往向阳的坡地走，牧羊犬的吠声顺着风飘过来，在秋空里荡出清越的回响。
萧彻点头，加快脚步。此次去白狼部，是为了商议冬季互市的粮草调度——今年北境雪来得早，白狼部的牧草怕是不够过冬，他得提前协调关内的粮仓，给他们预留出足够的青稞和燕麦。
刚靠近牧场，就看到狼王的儿子巴图骑着马迎过来。年轻人穿着银白的皮袄，腰间挂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笑容爽朗：“萧将军！我父亲说您今日会来，特意让我在这儿等您！”
跟着巴图走进最大的帐篷，狼王正坐在羊毛毯上煮奶茶，铜壶里的奶泡泛着金黄。看到萧彻，他连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萧将军，快坐！今年的奶茶加了西域的香料，你尝尝！”
萧彻接过茶碗，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奶香和淡淡的肉桂味。他开门见山，把粮草调度的事说了出来，狼王听后眼眶微红：“萧将军，每次都是您想着我们。去年冬天若不是您送来的青稞，我们部落怕是要冻死不少人。”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萧彻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这是关内粮仓的库存清单，您看看需要多少，我让人尽快送过来。另外，阿瑶已经安排士兵，在牧道旁修了几个暖棚，若是雪太大，牧民们可以去暖棚避寒。”
狼王接过羊皮卷，手指在清单上摩挲着，久久没有说话。巴图在一旁补充道：“萧将军，我父亲还想跟您说件事——我们白狼部想派些年轻人去关内学堂读书，学中原的文字和算术，以后也好更好地和关内通商。”
萧彻心中一喜：“这是好事！学堂的先生都是中原请来的饱学之士，我让苏雪给孩子们准备好住处和书本，随时欢迎他们来！”
正说着，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苏雪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穿着淡紫色的襦裙，外罩件浅青色的夹袄，发间的玉簪沾了些霜花，却依旧衬得眉眼温柔：“我猜你们聊得热闹，特意从城里带了些点心过来。”
打开食盒，里面是刚烤好的馕饼，还夹着羊肉丁，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帐篷。巴图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道：“苏姐姐做的点心还是这么好吃！比我们部落的奶饼还香！”
苏雪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转头对萧彻说：“我刚才在牧道旁看到几个孩子在捡牛粪，冻得手都红了，就把带来的暖手炉给了他们。对了，学堂的先生说，若是白狼部的孩子来读书，他可以专门开个蒙学班，从基础教起。”
狼王闻言更是感激，当即让巴图去召集部落里愿意去读书的年轻人，务必珍惜这个机会。帐篷里的气氛越发热烈，奶茶的香气混着点心的味道，像一团暖云，裹住了在场的每个人。
在白狼部待了两日，萧彻敲定了粮草调度的细节，还跟着巴图去牧场看了羊群。苏雪则和部落里的妇女们一起，教她们织中原的花布——她带来的织机很快吸引了众人的兴趣，几个年轻女子围在织机旁，学得格外认真。
离开白狼部那天，狼王带着全族的人送他们到牧道边。巴图牵着一匹雪白的小马，递给苏雪：“苏姐姐，这是我们部落最好的小马驹，送给你！以后你再来牧场，就可以骑着它逛了！”
苏雪接过缰绳，小马驹蹭了蹭她的手心，温顺得很。她笑着道谢，翻身上马，和萧彻并肩朝着关内走去。秋阳洒在牧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的羊群、帐篷构成一幅温暖的画卷。
回到寒川关，刚进城门就看到阿瑶带着几个士兵在巡逻。她穿着银白劲装，腰间的佩剑闪着寒光，看到萧彻和苏雪，连忙迎上来：“萧将军，苏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西域商队的木合塔尔首领来了，说有要事找你们商量。”
萧彻和苏雪对视一眼，跟着阿瑶去了经略府。木合塔尔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萧将军，苏经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商量开辟新商道的事。”
他指着地图上西域的方向：“这条商道可以通往波斯，能运来更多的西域特产，也能把中原的丝绸和茶叶卖到更远的地方。只是商道要经过一片沙漠，我们需要更多的水和粮食，还需要士兵护送。”
萧彻接过地图，仔细看着。新商道确实能带来更多的收益，但沙漠里的风险也不小——不仅有风沙，还有可能遇到马贼。他沉吟片刻：“水和粮食我们可以从关内调度，护送的士兵我让阿瑶安排。只是沙漠里的路线复杂，你们有没有熟悉路线的向导？”
“有！”木合塔尔连忙点头，“我侄子去过波斯，熟悉沙漠里的路线，他可以当向导。另外，我已经和波斯的商人联系好了，只要商道开通，他们会派专人接应我们。”
苏雪在一旁补充道：“我再让医馆准备些防治中暑和冻伤的药膏，让士兵们带着。另外，商队里要多带些骆驼，骆驼能在沙漠里长时间不喝水，还能驮运货物。”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阿瑶很快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熟悉野外作战；医馆的郎中也准备好了药膏和草药；粮仓则调出了足够的粮食和水，装在特制的皮囊里，方便运输。
半个月后，新商道的商队正式出发。萧彻和苏雪亲自到城门口送行，木合塔尔骑着马，走在商队最前面，朝着他们挥手：“萧将军，苏经略，等我们回来，给你们带波斯的宝石！”
看着商队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沙漠里，苏雪轻声说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波斯。”
萧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阿瑶的士兵经验丰富，木合塔尔的侄子熟悉路线，他们一定能顺利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寒川关依旧忙碌。学堂里迎来了白狼部的十几个孩子，苏雪亲自给他们安排住处，还给每个孩子准备了新的书本和笔墨；流民棚的百姓们忙着秋收后的土地整理，老周叔带着人在田埂边挖水渠，为明年的春播做准备；阿瑶则忙着操练士兵，加强城防，确保关内的安全。
初冬的一天，天降小雪。萧彻和苏雪坐在梅林的木屋里，煮着热茶，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落。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瑶骑着马跑进来，脸上满是喜悦：“萧将军，苏姐姐，好消息！西域商队回来了！还带回了波斯的宝石和香料！”
萧彻和苏雪连忙起身，跟着阿瑶去了南城门。只见商队的骆驼身上驮着满满的货物，木合塔尔骑在马上，虽然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笑容满面：“萧将军，苏经略，我们回来了！波斯的商人很欢迎我们，还说以后要经常和我们通商！”
百姓们围了上来，看着商队带来的波斯宝石和香料，发出阵阵惊叹。木合塔尔从骆驼上取下一个锦盒，递给苏雪：“苏经略，这是波斯商人送给您的宝石，说您是北境最温柔的女子。”
苏雪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在雪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笑着道谢，把宝石递给身边的阿瑶：“这颗宝石送给你，你戴着好看。”
阿瑶接过宝石，脸颊微红，连忙道谢。
接下来的几日，寒川关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商队带来的波斯宝石和香料很快被抢购一空，关内的丝绸和茶叶也通过新商道卖到了波斯，互市的利润比往年翻了两倍。萧彻和苏雪决定，把一部分利润拿出来，给学堂盖新的教室，给医馆添新的药材，还在流民棚旁建了一个织布坊，让妇女们能靠织布赚钱。
织布坊开业那天，苏雪亲自教妇女们织波斯风格的花纹。她拿着织布梭，在织机上穿梭，很快就织出了一朵色彩鲜艳的波斯菊。妇女们看得入了迷，纷纷跟着学习，织布坊里很快响起了“咔嗒咔嗒”的织布声。
萧彻站在织布坊外，看着里面忙碌的景象，心中满是欣慰。他想起二十年前刚到寒川关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如今却有了学堂、医馆、织布坊，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能读书识字，这就是他和苏雪一直守护的太平。
大雪纷飞的时候，寒川关的年味越来越浓。百姓们忙着打扫房屋，挂红灯笼，准备年货；学堂里的孩子们写起了春联，虽然字迹稚嫩，却充满了童趣；阿瑶则带着士兵们在城楼上挂起了彩灯，整个寒川关都笼罩在喜庆的氛围里。
除夕那天，经略府的院子里摆起了宴席。狼王、熊山、木合塔尔都来了，还有学堂的先生、流民棚的百姓、织布坊的妇女们，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喝着美酒，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萧彻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今年寒川关能有这样的太平日子，多亏了大家的努力。我萧彻在此承诺，以后会继续守护寒川关，和大家一起，让我们的家园越来越美好！”
“干杯！”众人齐声响应，酒杯碰撞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在雪夜里传出很远。
苏雪坐在萧彻身边，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中满是幸福。她知道，她和萧彻的故事还会继续，寒川关的传奇也会永远流传下去。他们的守护，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平凡与幸福，会像这梅林里的梅花一样，在岁月的风雪中绽放，成为北境最动人的风景，让守护的薪火永远燃烧，让和平的光芒永远照耀。
雪越下越大，落在梅林里，落在灯笼上，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是在为这太平盛世献上最洁白的祝福。寒川关的夜，温暖而祥和，充满了希望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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