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桦看杨曼野鬼鬼祟祟的在校长办公室窗外徘徊偷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他过来干什么,是在窃听吗?为什么要窃听,估计心里有鬼?也许纸条的事,跟他和张伟阳等人脱不了干系,但肯定不是想针对我的,一定是针对魏尚考的!但魏尚考跟你们上辈子又有什么仇呢?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人啊?也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想到杨曼野只恶劣,本来想狠狠地瞪他一眼,但一想,可别脏了我的眼,最好还是视若无物,打击力才最强!想着,她目不斜视,大步堂堂地连看都懒得看地快步走过。
“咦,我小个子虽不高但怎么也是一物体吧,怎么就像看不见我样呢?太伤自尊了!”,杨曼野颓丧地想着,又恶狠狠地骂道,“这一切都怪那个傻帽魏尚考!要不是他,哪有这不和谐音符!”他又把仇恨加在魏尚考身上了。“魏尚考,魏尚考,你这个人人看着人人厌烦的东西,看我以后怎治你!以老子的智商,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又能算哪根葱呢?哼!”杨曼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有斗志,就像孔雀开屏。又像斗鸡炸起了毛,准备啄仗一样,特别有意思。
与此同时,宿舍里,静悄悄,张伟阳一个人来回踱着步,一只手捏着自己下巴颏,一面低头寻思着什么,就像热锅里的蚂蚁。“唉,看来,这件事做的有点过了,打狗伤到猫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唉!朱小桦,你若像我们一样不就得了,大家都不喜欢魏尚考,痛打落水狗,多痛快,又怎么会……唉!”张伟阳一面叹着气,一面滑稽地来回踱着,一面又懊悔着小纸条的事。
他又盼着姚建中这个蠢货,千万别出漏子,一旦他暴露,再嘴上没有把门的话,恐怕连他也给掀出来了。到时恐怕不好收场了。想到这,他浑身似乎有点瑟瑟发抖了。“不行,有钱使得鬼推磨,得提前行动!否则,就容易被动。”想着想着就跑到外面小卖部,拿了两条子大鸡香烟,急匆匆跑到校长家里。校长住在学校家属院。
1984年9月的临沂,闷热的暑气还未散尽,蝉鸣在一轻技校的杨柳树上叫得人心烦意乱。制盐专业班的教室里,魏尚考和朱小桦的课桌上堆满了课本,两人共用一副耳机听英语磁带的画面,曾是校园里令人艳羡的风景。可此刻,这对小情侣却成了风暴中心——几张匿名小纸条像瘟疫般引起的风波,在校园里蔓延,白纸黑字写着“朱小桦怀了魏尚考的种”,字迹潦草却刺目,瞬间点燃了整个校园的八卦之火。
张伟阳缩在教室后排,手心不断冒汗,把课本边缘都揉得发皱。坐在他旁边的杨曼野和姚建中也低着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三天前,他们三人在宿舍熄灯后,借着月光写下那些纸条,原本只是出于对魏尚考的嫉恨和不服,想搞个恶作剧,却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现在,教务处已经介入调查,扬言要揪出幕后黑手,一旦真相大白,等待他们的恐怕不只是处分,甚至可能被开除学籍。
傍晚时分,张伟阳攥着用报纸裹着的两条“大鸡”香烟,在学校家属院的楼下徘徊了许久。烟是他用积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又向家里谎称要买学习资料才凑够钱买的。家属院的红砖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压抑,他望着三楼聂成新校长家亮着的灯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楼梯。
敲开门时,聂成新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正端着搪瓷缸喝茶。看到张伟阳,他微微一愣:“小阳啊,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张伟阳局促地踏进屋里,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优秀教育工作者”奖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校长,我……我有点事想跟您说。”张伟阳把烟放在八仙桌上,声音不自觉地发颤。聂成新的目光落在烟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干什么?有话直说,学校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伟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通红:“校长,求您救救我!那些关于朱小桦的纸条是我……是我和杨曼野、姚建中写的。我们当时就是一时糊涂,只是想搞搞恶作剧,戏弄他俩一下,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现在教务处要查,我真的害怕被开除,我爸妈身体又欠佳,我真的怕气出他们病来!”
聂成新皱着眉头,把搪瓷缸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胡闹!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污蔑同学,败坏校风,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校长,我知道错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朱小桦和魏尚考平时太招摇了,我们心里不服气,一时鬼迷心窍……”张伟阳泣不成声,“您就看在我平时学习还算努力的份上,救救我吧!只要不被处分,让我做什么都行!”
聂成新沉默了许久,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秋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枯叶。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语气缓和了些:“起来吧,在地上跪着像什么样子。”
张伟阳像一条狗一样连忙在地上爬起来,拍打了几下膝盖,装模作样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聂成新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把两条烟收了进去,锁头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这次的事,确实棘手。朱小桦曾去过我办公室,不依不饶的,我还才派教务处彻查此事,既然你也认识到错误了,那也是好事,值得表扬!不过以后千万不能采取这种极端行动了哈?”他掏出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雾在灯光下弥漫开来,“当然,事情既然出了,总要想办法解决。”
“校长,您的意思是……”张伟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冷处理。”聂成新吐出一口烟,“先稳住朱小桦和魏尚考,让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到教育局。至于调查,能拖则拖。时间一长,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了,这事自然就淡了。”他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但你记住,下不为例。以后再敢做这种事,谁也保不了你。”
张伟阳连连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谢谢校长!谢谢校长!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敢了!”
临走时,聂成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诉杨曼野和姚建中,最近老实点,别再惹出什么乱子。”张伟阳应了一声,“谢谢聂校长提醒,谢谢”,然后转身走出房门。
夜色中,张伟阳的脚步有些虚浮。他不知道聂成新的办法能不能奏效,也不知道朱小桦和魏尚考会不会善罢甘休。路过操场时,他看见远处魏尚考正搂着哭泣的朱小桦,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凄凉。一阵秋风吹过,张伟阳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场闹剧或许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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