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城的月光带着股辣椒的清苦,洒在刚翻过的土地上。沈惊鸿蹲在地脉入口旁,正往土里埋辣椒根须。玄铁剑被他当锄头使,刨出的土坑方方正正,剑刃上沾着的泥块混着根须的汁液,红一块褐一块,看着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老山参。
“埋深点!”老张头扛着个锄头,往坑边扔了把骨粉——那是昨天敲碎的魔兵骸骨磨成的,“这‘望北红’的根须得挨着地脉走,才能把辣味渗进石头缝里,不然蚀地根还会从底下钻进来。”
沈惊鸿翻了个白眼,故意把剑刃往石头上磕:“张老头,你上次用魔兵骨粉腌咸菜,说能提鲜,结果咸得能齁死头牛,还好意思指点我?”
“那是盐放多了!”老张头梗着脖子辩解,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说真的,你觉得这根须能锁住地脉?昨天蚀骨珠虽然退了,但那珠子里的黑气顺着地脉流窜,我摸了摸井里的水,都带着股腥味。”
“锁不住也得锁。”沈惊鸿把最后一把根须埋进土里,用剑背夯实,“总比眼睁睁看着地脉被蚀成豆腐渣强。对了,阿木呢?让他送的醉仙酿怎么还没来?”
“那小子在炊事营偷喝呢!”老张头往城中心的方向努了努嘴,“刚才我看见他抱着酒坛,跟老冯头比划符纸,估计又在琢磨啥歪点子。”
话音刚落,就见阿木抱着个酒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坛口的酒液洒了一路,在月光下泛着金红色的光——那是掺了辣椒汁的醉仙酿。少年裤腿上沾着泥,脸上还画着道红印,像是用辣椒水抹的。
“师兄!你看我跟冯老头研究的‘麻辣酒引’!”阿木举着个陶碗,碗里的酒液冒着泡,“往地脉里倒点,能顺着根须把辣味带得更远,冯老头说这叫‘酒香引辣,辣锁地脉’!”
沈惊鸿接过陶碗,刚想闻闻,就被酒气呛得直皱眉:“你俩把醉仙酿和辣椒水混一块了?上次阿木偷喝这玩意儿,醉得抱着柱子唱《望北谣》,嗓子眼里像吞了把辣椒,唱得比杀猪还难听。”
“这次加了清心草!”阿木拍着胸脯保证,“冯老头说能中和酒劲,喝着跟果酒似的!不信你尝尝?”
“滚蛋。”沈惊鸿把陶碗里的酒液往土里浇,酒液渗进泥土,竟冒出丝丝白汽,土里的根须像是活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四周蔓延,在地面上撑起细密的红网。
老张头看得眼睛直亮:“嘿!还真管用!这根须跟喝了鸡血似的!”
突然,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埋着根须的地方裂开道缝,缝里渗出黑色的汁液,带着股腐臭的甜味——正是蚀地根的黏液!那汁液一碰到根须撑起的红网,顿时“滋啦”炸开团红雾,像滚油滴进了冷水里。
“来了!”沈惊鸿握紧玄铁剑,剑身上的红雾越来越浓,“是蚀骨珠在催动蚀地根!它想从地脉底下掏咱们的根!”
阿木赶紧把剩下的酒坛往地上一墩,抱起陶碗就往裂缝里倒:“让你尝尝‘麻辣酒引’的厉害!保证辣得你连祖宗十八代都认不出来!”
酒液顺着裂缝往下渗,红雾瞬间从地下喷涌而出,带着股浓烈的麻辣酒香,竟把黑色汁液逼得节节后退。地面的红网越来越亮,根须在土里疯狂生长,像无数条红蛇,死死缠住了往上涨的黑色汁液。
“管用!”老张头举着锄头哈哈大笑,“沈小子,你这招绝了!回头我把辣椒根须晒成干,磨成粉当调料,保证比断魂椒还够味!”
沈惊鸿没接话,他盯着裂缝深处——那里隐隐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是有颗心脏在跳动,每跳一下,黑色汁液就往上涨一寸。他突然想起昨天蚀骨珠后退时,珠子里闪过的那道红光,像只眼睛,正幽幽地盯着望北城。
“阿木,去把老冯头的‘爆辣符’拿来。”沈惊鸿低声道,“就是画在辣椒干上的那种,遇土就炸的。”
“啊?那符不是还没试过威力吗?”阿木脸都白了,“上次冯老头画这符,不小心掉灶膛里,炸得火星子满天飞,把锅盖都掀了!”
“现在就是试的时候!”沈惊鸿往裂缝里又浇了碗麻辣酒引,“总不能等蚀地根把地脉钻穿,让咱们全掉下去喂魔虫吧?”
片刻后,阿木抱着捆辣椒干跑过来,每根干上都贴着张黄符,符纸上的朱砂混着辣椒末,红一道黄一道,看着像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老冯头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火折子,胡子上沾着辣椒末,在月光下像团红绒球。
“沈小子,这符得贴着根须放,”老冯头往裂缝边凑了凑,火折子的光映着他的脸,“辣椒干遇着地脉热气会膨胀,到时候符纸一炸,辣味能顺着裂缝往下冲三丈!”
沈惊鸿接过辣椒干,用剑挑着往裂缝里送。刚靠近裂缝,就见黑色汁液突然暴涨,像只手似的抓过来,却被根须的红网挡在外面,“噼啪”炸开团绿火。
“就是现在!”沈惊鸿将辣椒干往裂缝深处一送,老冯头立刻点燃火折子扔了进去。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裂缝里炸开团红雾,辣气混着酒香从地下喷涌而出,把周围的泥土都掀了起来。地面剧烈震动,根须的红网瞬间涨大,像朵盛开的红牡丹,将整个地脉入口罩得严严实实。
裂缝深处传来声凄厉的尖啸,黑色汁液瞬间缩回地底,连带着那“咚咚”的心跳声都弱了下去。老张头往裂缝里扔了块石头,听着回声,突然笑了:“通了!这一炸把底下的蚀地根炸断了!”
沈惊鸿却没笑,他盯着裂缝里渗出的红雾——那雾里裹着个黑点,像颗烧焦的豆子,正顺着根须的缝隙往远处飘。他突然想起蚀骨珠里的红光,心里咯噔一下。
“是蚀骨珠的碎片。”沈惊鸿的声音格外凝重,“它在故意让碎片顺着地脉流窜,想找到根须没覆盖的地方。”
老冯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望北城的方向:“别担心,咱这‘望北红’的根须长得快,用不了三天就能把整个望北城的地脉缠满,到时候别说是碎片,就是蚀骨珠来了,也得被辣得打哆嗦!”
阿木抱着酒坛,往裂缝里又倒了点麻辣酒引,突然打了个酒嗝:“师兄,你说这蚀骨珠里是不是藏着个老魔头?上次我看见珠子里有张脸,对着我笑呢,笑得比老张头的咸菜还瘆人。”
“说不定是魔主的一缕残魂。”沈惊鸿用剑把裂缝填死,“那珠子能吞噬灵力,估计是用无数修士的魂魄炼的,咱们的辣椒能冲散魂魄的戾气,刚好能克它。”
老张头往土里撒了把种子——那是新收的望北红种子,混着魔兵骨粉:“等这些种子发了芽,咱就把望北城变成辣椒园,从城墙根到地脉底,全种满望北红,看哪个魔崽子敢来!”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根插在地里的辣椒干。远处的炊事营飘来炖肉的香味,混着辣椒和酒香,在风里拧成了麻花。沈惊鸿知道,蚀骨珠迟早还会来,但那又怎样?望北红的根须已经扎进了地脉,醉仙酿的酒香正顺着根须蔓延,他们的麻辣酒引,还能一碗接一碗地往裂缝里倒。
至少此刻,地脉安稳,根须疯长,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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