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的伤口在破庙的草药外敷下渐渐止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白祈坐在他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凌玄送的护身符,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昨夜一个神秘人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被灭门的孤魂,连自己爹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灭门?爹娘的死因?
十年前的记忆像蒙尘的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松动。
他只记得那年冬天很冷,府里的梅花开得格外艳,他缠着母亲教他描红,却突然听到前院传来惨叫,母亲把他塞进衣柜,用颤抖的声音说“祈儿别出声,等娘回来”,可他等到的,只有满府的血腥和冰冷的寂静。
【叮——检测到原主记忆碎片激活,是否消耗150积分,调取原主十年前的关键记忆画面?】
001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低哑,【画面可能包含血腥场景,建议做好心理准备。】
“调取。”白祈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却远不及心里那股寒意来得刺骨。
积分扣除的瞬间,剧烈的头痛袭来,十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还是那间熟悉的书房,母亲穿着月白色的襦裙,正对着一幅画卷发呆。
画卷上是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眉眼温和,正是母亲常年挂在嘴边的“苏先生”苏文彦。
白祈当时还小,只知道苏先生是母亲的故人,却不知母亲藏在袖中的手,正紧紧攥着一枚刻着“苏”字的玉佩,指尖泛白。
“夫人,苏先生来了。”管家的声音在外响起,母亲立刻慌乱地收起画卷,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才让苏文彦进来。
苏文彦走进书房时,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听闻祈儿喜欢吃桂花糕,特意从城西的老字号买的。”
他说着,目光落在母亲身上,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可白祈如今再看,才发现那温柔背后藏着的,是令人胆寒的贪婪。
母亲接过食盒,指尖微微颤抖:“苏兄费心了,只是……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常来镇国公府,恐遭人非议。”
“非议?”
苏文彦轻笑一声,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腕,笑容骤然变冷,“婉娘,你难道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帮你父亲打通关节,镇国公府能有今日的地位?如今我要的,不过是你父亲藏起来的那本《玄门秘录》,你何必护着?”
母亲猛地抽回手,脸色苍白:“那是父亲的遗物,且里面记载的都是禁术,我不能给你!苏文彦,你变了,你不再是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苏先生了!”
“我变了?”
苏文彦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是你们逼我的!镇国公府占着秘录不肯交,还想攀附皇室,我若不先动手,迟早会被你们踩在脚下!”
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母亲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他捂住嘴,匕首狠狠刺进了心口。
“夫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冲进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斩杀。
苏文彦擦去匕首上的血,走到衣柜前,轻轻敲了敲柜门:“祈儿,出来吧,叔叔带你去找娘。”
衣柜里的白祈吓得浑身发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他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苏文彦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指挥着黑衣人屠杀府里的人——父亲被斩于前院的石狮子旁,管家被乱刀砍死在楼梯口,连喂他吃饭的丫鬟,都被一剑刺穿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染红了院中的梅花,也染红了白祈的眼睛。他看着苏文彦拿着从父亲书房搜出的《玄门秘录》,笑着对黑衣人说:“镇国公府灭门,就说是流寇所为,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至于那个小的……留着也没用,处理掉吧。”
就在黑衣人伸手要拉开衣柜门时,母亲的贴身丫鬟突然从血泊中爬起来,抱着黑衣人的腿嘶吼:“小少爷快跑!快去找凌玄道长!”
丫鬟很快被黑衣人斩杀,可就是这片刻的耽搁,让白祈趁机从衣柜后的密道逃了出去。他跌跌撞撞地跑在雪地里,身后是府里的火光和惨叫,怀里紧紧攥着母亲塞给他的玉佩,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记忆画面突然中断,白祈猛地回过神,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他终于知道,十年前的灭门不是流寇所为,而是母亲倾心相待的故人,为了一本秘录,亲手策划的屠杀;他终于知道,母亲临终前的牵挂,不是没能回来找他,而是没能护住他,没能护住镇国公府的满门忠烈。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白祈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指紧紧攥着护身符,指节泛白,“母亲那么喜欢他,把他当成亲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凌玄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着白祈崩溃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将白祈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都过去了,我在。”
“没过去……”白祈靠在凌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十年了,我一直以为是流寇做的,我甚至忘了母亲最后说的话,我这个不孝子……”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崩溃,建议暂停回忆相关内容,避免引发尸气紊乱。】001的机械音带着担忧,【根据记忆碎片分析,苏文彦就是之前的黑衣人,他当年没找到你,如今是为了《玄门秘录》和你身上的玉佩而来——那枚玉佩其实是开启秘录的钥匙。】
玉佩?钥匙?
白祈猛地想起怀里的玉佩,连忙掏出来。那是一枚暖玉,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正是母亲当年塞给他的。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遗物,没想到竟是开启《玄门秘录》的钥匙。
“苏文彦……黑衣人……”凌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握着白祈的手,声音坚定,“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十年前的血债,我们一起讨回来。”
白祈看着凌玄眼中的坚定,心里的崩溃渐渐被复仇的决心取代。他擦干眼泪,握紧玉佩,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我要让他为十年前的事付出代价,要让镇国公府的冤魂,得以安息。”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苏文彦熟悉的声音:“祈儿,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凌玄立刻将白祈护在身后,伸手掏出符纸,眼神警惕地盯着庙门:“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找到你们还不容易?”苏文彦推开门走进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当年你从镇国公府逃出来,是凌玄的师父无尘道长救了你,把你藏在玄清观后山,可惜你后来意外身亡,被我炼成僵尸,本想让你帮我寻找秘录,没想到你却被凌玄带走了。”
炼成僵尸?
白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文彦:“是你……是你把我炼成僵尸的?”
“没错。”苏文彦笑得更加残忍,“你以为你能活着,是运气好?不过是我留着你有用罢了。那本《玄门秘录》少了玉佩根本打不开,我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今天。”
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灵力灌注其中:“识相的就把玉佩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否则,我会让你们尝遍世间最痛苦的刑罚,让你们为十年前的反抗付出代价!”
凌玄将白祈护得更紧,手中的符纸燃起淡蓝色火焰:“想要玉佩,先过我这关!十年前你屠了镇国公府满门,今日我就要为他们报仇,为白祈报仇!”
“报仇?就凭你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苏文彦冷笑一声,挥符向凌玄攻来,“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符纸在空中炸开,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血腥味——那是专门克制玄门修士的“尸煞符”,是用无数僵尸的尸气炼制而成,威力极大。
凌玄立刻将白祈护在身下,同时掏出一张“净化符”,淡金色光芒爆发,暂时挡住了黑色雾气。可苏文彦的修为毕竟是金丹后期,远超凌玄,净化符很快就被黑色雾气吞噬,凌玄被震得后退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道长!”白祈连忙扶住凌玄,心里满是焦急。他知道,以凌玄现在的伤势,根本不是苏文彦的对手,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叮——检测到苏文彦使用“尸煞符”,宿主可利用僵尸体质吸收部分尸气,转化为自身力量,消耗100积分兑换“尸气转化术”,可暂时提升至筑基后期修为!】001的声音带着急促,【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兑换!”白祈毫不犹豫地应下。他不能让凌玄受伤,更不能让苏文彦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积分扣除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黑色雾气中的尸气突然被他吸引,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身体。白祈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提升,指甲泛出青黑,眼睛也泛起淡淡的红光,却没有失控,反而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
“你……你居然能吸收尸气?”苏文彦看着白祈的变化,眼中满是震惊和贪婪,“看来你这个僵尸的体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正好可以用来做我修炼禁术的鼎炉!”
说着,苏文彦再次发动攻击,这次他没有用符纸,而是直接挥剑向白祈刺来,剑身上带着黑色的尸气,显然是想一剑斩杀白祈,夺取他体内的尸气和玉佩。
白祈不再躲避,他握紧玉佩,调动体内转化的尸气,迎了上去。他的动作虽然不如凌玄灵活,却带着僵尸特有的力量,一拳砸在苏文彦的剑上,将剑震开,同时另一只手挥向苏文彦的胸口,带着淡淡的尸气。
苏文彦没想到白祈的力量突然变得这么强,仓促间只能后退躲避,却还是被尸气擦到了肩膀,衣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洞,皮肤也泛起黑色的纹路。
“该死!”苏文彦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会被一个他视为“鼎炉”的僵尸打乱,“今日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苏文彦再次发动攻击,这次他动用了全部修为,黑色的尸气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朝着白祈和凌玄扑来。
“小心!”凌玄立刻将白祈拉到身后,同时将体内仅剩的灵力全部灌注在手中的“离火符”上,“白祈,等会儿我会用离火符牵制他,你趁机用玉佩砸他的眉心——那是他的灵力弱点!”
白祈点点头,紧紧攥着玉佩,眼神警惕地盯着苏文彦。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一旦失败,不仅是他和凌玄,十年前的血债,也永远无法讨回。
离火符在凌玄的灵力催动下,化作一道巨大的蓝色火焰,朝着骷髅头扑去。黑色的尸气和蓝色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雾气弥漫,遮挡了苏文彦的视线。
“就是现在!”凌玄大喊一声,将白祈推了出去。
白祈立刻抓住机会,朝着苏文彦的方向冲去。苏文彦刚想避开,却被蓝色火焰缠住,无法动弹。白祈举起玉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苏文彦的眉心砸去——
“噗嗤”一声,玉佩深深嵌入苏文彦的眉心,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苏文彦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黑色的尸气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溢出,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不……不可能……”苏文彦的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我怎么会输给你一个僵尸……”
话音未落,苏文彦的身体就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十年前的血债,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偿还。
白祈看着苏文彦的尸体,突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上面还沾着苏文彦的血,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解脱,是为十年前的冤魂,为母亲,为镇国公府的满门忠烈,流下的眼泪。
凌玄连忙走过来,将白祈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都结束了,祈儿,都结束了。”
“嗯……”白祈靠在凌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娘,爹,我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破庙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多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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