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今日咱们说一段水府恩仇录。都说‘千年修得同船渡’,可您可知这水上行舟,载的或许是段血海深仇?今日这故事,就从渔郎网中一段‘金鳞’说起……”
大周显德年间,云梦泽畔有个渔郎名叫陆七,水性极好,却因家境贫寒,年近三十仍未娶亲。这年大旱,湖水退去大半,鱼虾难觅,陆七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往那传说中有水怪作祟的深水区下网。
连撒三网,皆空空如也。陆七心中焦躁,对着茫茫湖水叹道:“湖神爷开恩,赏条活路吧!若能得些收获,必当备三牲祭祀!”
说罢撒下第四网,感觉手中一沉,竟重逾百斤!陆七大喜,奋力收网。待渔网出水,却见网中并非什么大鱼,而是一段三尺来长的朽木,通体布满青苔。
陆七大失所望,正欲将朽木扔回湖中,忽见木身裂开一道缝隙,内中竟透出灿灿金光!他好奇之下,用鱼刀撬开朽木,顿时目瞪口呆——
木心中空,竟藏着一尊赤金打造的鲤鱼雕像!那金鲤雕工精湛,鳞片分明,眼嵌宝石,在夕阳下流光溢彩,怕是有数十斤重!
陆七狂喜,急忙将金鲤藏入鱼篓,匆匆返家。是夜,他对着金鲤左看右看,忽然发现鱼腹处刻着几行小字:“金鳞现世,恩泽一方。若起贪念,祸及三代。”
他心头一凛,想起白日许下的祭祀诺言。可转念一想,这金鲤若是卖了,足够他置办田产、娶妻生子,从此再不用受这风浪之苦。贪念一起,便再难抑制。
次日,陆七悄悄带着金鲤去了州府,找到最大的当铺。掌柜见了这稀世珍宝,眼睛发亮,当即出价五千两白银!正当陆七喜滋滋要成交时,一个青衫老者突然闯入当铺,厉声道:“此物乃云梦水府镇物,凡人岂可私相授受!快将其归还湖水,否则大祸临头!”
陆七只当他是要夺宝的骗子,冷笑道:“什么水府镇物,这是我祖传之物!”竟不顾老者劝阻,执意成交。
得了巨款,陆七盖起大宅,买田置地,果然很快娶了娇妻。说来也怪,自他得了金鲤,这云梦泽的鱼汛变得异常丰沛,他下的网总是满载而归。乡人皆说他得了湖神庇佑,称他“陆半湖”。
一年后,陆妻有孕。临盆那夜,暴雨倾盆,雷声震天。接生婆从产房出来,面色惊惶:“陆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哥儿,只是、只是……”
陆七冲进产房,只见新生儿浑身长满金色鳞片,在烛火下闪闪发光!更可怕的是,那孩子双腿紧紧粘连,状若鱼尾!
“妖孽!这是个妖孽啊!”接生婆尖叫着逃了出去。
陆七如遭雷击,猛然想起金鲤腹部的刻字,想起那青衫老者的警告。他颤抖着抱起孩子,发现婴孩脖颈处,竟有一道与那金鲤雕像腹部一模一样的刻痕!
此时,管家慌慌张张来报:“老爷,不好了!方才雷击偏院,那棵百年老槐被劈开,树心里……树心里流出血来了!”
陆七奔到院中,只见被雷劈开的树心处,正汩汩流出鲜红的液体,腥气扑鼻。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终于明白——这不是天降横财,而是索命的债!
便在这时,产房内传来妻子一声凄厉的惨叫。陆七连滚带爬冲回去,只见妻子瞪大双眼,已没了气息,而她的腹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贪念一起,灾祸立至。金鳞童子降生,老树流血,发妻暴毙——这分明是讨债的来了!陆七私藏水府金鲤,种下恶因,如今苦果自尝。那鱼鳞童子是妖是孽?树心流血又预示着什么?这冤孽债要如何清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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