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我藏在阴影后，将目光投向那冰火风暴的中央。
在那熟悉的“降临感”中，我的感官逐渐开始异化。
很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像幽光般在我面前浮现出来。
我看见了冷无霜的身体被分解成了复杂的数据结构。
无数能量脉络在他体内如图谱般展开。
那八条冰链连接着整座中心零号的能量网，并源源不断地将魂力输入他体内。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城市能源脉络的轻微波动
而另一侧的魔焰则是一颗微型太阳，充满了信息流与能量扰动，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力。
我试图看清，却感觉眼球仿佛被灼烧了一般，疼痛瞬间窜出。
“呃……！”
墨痕雨见状赶忙和我分开，她静静睁开眼，眉头皱得极深。
“你说得对，猎魔者少年的状态确实不对劲。他的体质……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沉。
“我隐约感应到，他正往鬼族的方向转变……那八条冰锁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通过这些冰链，他可以持续不断地吸收城市的魂力资源，拥有了现在这种不合理的强度。”
沉默片刻后，墨痕雨再次开口，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近乎哀求的柔软：
“月天，先回来吧……那里太危险了，我们从长计议……”
我胸口一紧，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的苦涩。
原以为，自己一路走到今天，好歹也算能独当一面……
可现实……还是狠狠地打脸了
在S级鬼族的战场上，我连站稳都做不到。
“你说得对。”我低声道，“我留下来也只是拖累。”
我抬头看向那片依旧翻滚的冰火战圈，指骨微微收紧，终究还是缓缓松开。
……还是回去吧。
突破状态刚刚解除，后作用便接踵而至。
魂力的紊乱使我无法继续维持飞行魂器的运转。
我只得落地徒步，踩着冰雪残瓦，一路向回撤退。
刚走出一两个街区，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从侧面传来。
我下意识躲进一处坍塌墙角，借着残垣观察战场。
一队热神兵战士正与大批鬼族在街头激战。
他们像军队那样组成阵型，执行着近乎教科书式的巷战战术。
然而，鬼族这边存在着上位种，很快热神兵小队便出现死伤。
我正准备过去支援，一道黑影忽然从高空直落，带着雷霆之势杀入鬼族核心区域。
轰！
战圈被他砸出一个空洞，数名下位种当场骨断筋折，四散飞出。
来的是聂风行。
他身披深色西装，双臂包裹着黑金重拳套，每一次出拳血肉横飞。
可很快，敌阵中的上位种注意到了他。
二者很快纠缠到一起。
余下的下位种继续扑向剩余的热神兵，但紧接着，一个一身劲装，拖着巨镰的小女孩跳了出来。
这位鲜血萝莉此刻像是从血池中走出的修罗。
那柄战镰每一次扫出，斩击的“延长线”上，都会无声多出几具分裂的尸体。
很快，除了那个上位种以外，剩下的鬼族都被她清空了。
我继续往回赶，状态还没完全恢复，但魂力已基本稳定。
路上接连遇上几波游荡的鬼族，数量不多，没出现上位种，最高也就是半上位水准。
不过种类繁杂，形态各异。
我用巨剑斩开一名披着绿色甲壳、外形近似人类的鬼族。
深紫色的血液随着剑风四散飞溅，腥气弥漫。
后方紧随而至的鬼族脚步明显一顿，气焰骤减几分，甚至开始本能地拉开距离。
“都给我闪开。”
我冷声低喝，脚下不断推进，巨剑连斩，剑光如暴雨裂开地面，不多时就在群鬼之间硬生生劈出一条血路。
正要继续前进，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我面前。
我抬手挡住飞扬的碎石，看清楚落地的那团黑影。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类人型鬼族，八条节肢扭曲张开，四仰八叉地瘫死在路中央。
而在它的身上正站着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
他单手搭着一柄沉重石剑，浑身上下穿着褪色陈旧的斗士劲装。
头发凌乱，胡茬横生，一张脸满是粗豪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就咧嘴一笑，“嘿，兄弟！”
“大叔？”
“大什么叔，叫大哥，我还没结婚呢！”
姚天军从八臂鬼族的尸体上跳下来，石剑往肩上一扛，歪着头看了我一眼。
“你这是让人给打了？谁干的？大哥帮你报仇去！”
我正要开口，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手中。
“把这个吃了，别挑味儿啊！”
我低头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黑色药丸，一股浓郁药香瞬间扑鼻。
见我表情疑惑，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伤药你都没见过？你怎么练到这个境界的？靠拜佛？”
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要知道，我成为猎魔者才几个月，就从菜鸟一路升到A级。
成长速度堪称火箭，不过一些常识性的知识我几乎是一窍不通。
好在他也没真打算刨根问底，只是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远处天空。
那片冰与火风暴仍在高空中剧烈咆哮，几乎压过整个地下都市的夜色。
姚天军沉默了一瞬，轻声感慨道：
“他啊……终于要达成夙愿了。”
“可整个地下都市，也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跟着魔焰潜入这座城市的鬼族也开始乱动了……这场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为了给一个人复仇把这么多人拖下水……你说，这值么？”
我眉头一皱，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冷意，“你好像在指责他。”
“如果是你的至亲被害，你会怎么做？”
姚天军怔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苦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说得对，是我失言了……”
随后，他又询问道：“弟妹不在？”
我摇了摇头，“外面太乱了，我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姚天军闻言露出一丝欣慰。
“然后你站出来抗击鬼族保卫城市了，兄弟心中有大义，大哥我很高兴。”
“你那位朋友我见过一面，是个很优秀的小帅哥，大好的年纪把自己整成这么个鬼样子，若是他故去的亲人看见应该也会难过吧。”
我刚想说什么，只见他又说。
“他一定……是走投无路，才做了这样的抉择，波及到这么多无辜，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不过，当他归来的时候，知道他的朋友一直积极地为他弥补，或许他的内心，能少受一些煎熬吧。”
说完这番话，姚天军忽然“嘿嘿”一笑，气氛瞬间一转，脸上又挂回了那副欠揍的笑容。
“普通的猎魔者，还有那些热神兵战士，扛扛下位种、半上位的鬼族还行。”
“但那些修为百年、两百年的精英上位种，还得我们这些A级亲自上才镇得住场面。”
他把活动了下脖子，骨骼咔咔作响，然后冲我咧嘴一笑，眼睛来挤了挤：
“兄弟，大哥我就先走一步，说不定前面就有哪位美丽的姑娘被我的英姿所折服，到时候啊，你说不定就能多一个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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