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举巨剑，对准聂风行迎头劈下！
剑刃下落时与空气猛烈摩擦，迸出红蓝交织的烈焰，连冰结领域的寒气也被我一剑劈裂。
聂风行望着这一剑微微有些皱眉。
他先将右臂展开的拳套迅速收拢，随后双臂高举，张开金属利爪，硬接下了我的攻击。
“砰——！”
巨剑与拳套撞击的那一刻，聂风行整个人向下猛然一沉。
一股强劲的风压以我们为中心爆炸开来，将周围五米内的冰雾尽数吹散，脚下的冰面也如蛛网般龟裂，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他双手死死扣住剑刃，将剑锋稳稳止于他头顶不足一寸之处。
我怒视着他，眼中布满疯狂的杀意。
他却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直到墨镜的左半边镜片“呯”的一下蹦出一道裂纹，他的表情才凝重起来。
就在此时，珍珍从我侧后方突袭而至，她挥舞着战镰，对我一记斜劈砸下！
与此同时，一道冰链甩来，准确缠住我的右脚，将我拉回后方的冷无霜身边。
他皱眉看着我，语气不善，“你回来干什么？她呢？”
我偏头怒视他，没有作答。
少年似乎是察觉到我状态不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切……”
远处的聂风行嗤笑一声，活动着手腕走来。
“巨兽之血吗？看来那矮子也不安分。”
他绕过珍珍，走到我面前，冷笑着伸出手，“来，让我看看你这条忠犬变成疯狗后，咬人有多狠。”
我怒吼着冲了上去，大剑刺向聂风行的胸膛。
他双手合十夹住剑尖，却仍被巨力顶得连连后退，眼看要撞上身后一根钢筋立柱时，他猛地抬脚，向后踹弯了那根钢筋，借力停住了身形。
然后，他用双手死扣剑刃，猛地逆时针一扭！
力道顺着剑身传导至我双臂，我整个上半身被强行带动。
为了抵消这股旋转，我借势腾空，顺势空翻几圈，落地的瞬间往前猛的一挥。
一道斜斜的剑气撕裂空气，洞穿了那根钢筋立柱。
可聂风行已经消失了。
我的眼睛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却有一股本能的直觉驱使我将巨剑往左侧竖起格挡！
接着一股骇人的力量撞在了宽厚的剑身上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场车祸。
在阳光普照，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我伴随急刹车的声音、以及周围行人的惊呼声，满身是血的飞了出去。
“轰”
我狠狠砸进厂房角落的杂物堆中。
不痛，或者说……没想象的那么痛。
我躺在杂货堆里艰难的抬起头。
昏暗的工厂和那天的情景在视线中不断切换着。
最终，那辆撞飞的我卡车变成了一脸桀骜的聂风行。
我怒吼着扑了上去，挥舞大剑一阵狂砍！
聂风行架起双拳，像拳击手般小幅跳跃，忽左忽右地闪避着大开大合的斩击，偶尔抓住空隙贴近身前，快拳如雨点般砸在我身上。
时而命中我的肚子，时而命中我的头。
血从头上溅了出来，视线已经被染得通红。
但我不在乎。
我只想把这个混蛋剁成碎片！
我怒吼着又是一剑斩下，可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我来到了一处夕阳照耀下的公园，公园角落里放置着一架天蓝大象滑梯，以及旁边几架在风中缓慢摇曳的秋千。
“你是一个怪物！”一个孩子的怒吼声打断了寂静。
我转头看去。
只见几个小孩儿围成一圈，其中一个男孩儿正把另一个男孩儿摁在地上，一边挥拳，一边骂骂咧咧。
“你不是人类……我妈说你是从外面捡来的！你妈根本没生过孩子！”
“你胡说！！”被压制在地的孩子哭喊着反抗，身上满是泥泞。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我小时候被霸凌的场景，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一手提着大剑，另一只手痛苦地按着额头，脑中一片混乱。
另一边，那个欺负人的小鬼还在继续咆哮，“你就是个怪物，你当初在育儿所，差点把一个和你抢玩具的孩子咬死，你是怪物、怪物，怪物！”
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地轰击着我的神经。
渐渐的，那个小鬼的身体开始诡异地膨胀，衣服也从童装变成西装。
他变成了聂风行。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胸中的怒火一下子沸腾。
接着，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到我时脸上还有些错愕，而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用大剑一下贯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从他胸口和后背同时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襟。
我死死盯着他，看着他咳血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可当他彻底抬起脸时，那张脸居然变成了嘉文。
“天哥……”
“嘉文！！！”
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双手颤抖的放开剑柄，怔怔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踉跄的倒退，直到撞上了什么人。
“别挡道！”我被一个人从后面粗暴的推开，接着一波五个人组成的小团体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又来到了进修部的走廊上。
五人中领头的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好像是隔壁班的“花美男”。
我茫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还满是鲜血的手掌现在干干净净，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不过我好像变胖了不少，双手肉乎乎的，还挺着一个大肚腩。
不对，我好像原本就这么胖。
五人团中，一个有些高瘦的男生转过来，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不知道好狗不挡道么，哦，你不是狗，你是肥猪！”
他身边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花美男”假模假样地摆摆手，像是在劝阻，却根本压不住嘴角那抹笑意。
他们的狂笑样子在我的眼中开始扭曲，然后愤怒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冲上去，咆哮着一拳打在了那个高瘦男生的脸上，将他的脸打的扭曲变形。
然后我们厮打在一起，我以一敌五，把他们打的东倒西歪，打得我的拳头红肿、满手是血。
周围路过的修士纷纷退避三舍，满脸惊恐。
我看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过的几个人，脸上露出满是邪气的笑容。
“你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很强大么？”张娜月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而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白大褂被扯破了一半的张娜月正骑在我的肚皮上。
她满脸泪痕，像是大哭了一场。
看到她这副狼狈相，我先是惊愕，然后变得无比愤怒，可渐渐的我又有些疑惑。
我发现自己的手臂变短了，身体整个缩水。
我……
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张娜月的那天……
那时候的我对一切充满了憎恨，对身为“监护人”的她也没有好脸色。
我们那天打了一架，结果我输了，被她死死按住。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个样子。
眼前的她神情痛苦，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拼命在压抑情绪。
她揪住我的领口，用力把我的头提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滴在我脸上。
“你想靠暴力赢得尊敬，以为这样就没人敢看不起你，但你错了……你只会变得越来越让人讨厌……迟早有一天，你会伤害那些真正爱你的人！”
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从被人压制的姿态，忽然变成了压在别人身上的姿势。周围的景象也随之翻转。
我眼前的人，也变成了墨痕雨。
这是那一天……
我犯下罪恶的那一天……
只不过这次，我停了下来。
我颤抖着，松开了少女的脖颈，抬起那只被扎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右手
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庞，我郑重开口：
“我发过誓……”
“我绝不会伤害你第二次。”
“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话音落下，周围的墙壁忽然龟裂开来，大片冰晶在裂缝中闪烁浮现，仿佛有什么力量正要撕开这层梦境的幕布。
下一刻，一道雷鸣般的呼喊在我脑海中炸响：
“柳月天！柳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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