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我猛地抛下帽子,提剑冲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阳光从高处破碎的窗子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倾斜的光柱。
瞬间的光暗变化让我有些看不清环境,但一股杀意扑面而来。我立刻压低身形,向前滑铲,勉强避开袭来的寒光。
我站好后立刻摆开架势,警惕着随时会打来的第二次攻击,然后我就在我前方至少10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拿着巨大战镰的娇小身影。
是那个跟在聂风行身边的小女孩,珍珍。
她低着头守在一段锈蚀的铁楼梯前,楼梯上是一间用来俯视厂区的旧办公室。
“你!!!”
我止住脚步,恶狠狠的盯着她。
而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平静而清澈,看不出任何情绪。
“哟,你还真找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
聂风行慢悠悠地推开办公室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光着上身靠在门边,湿漉漉的肌肤上沾着血和汗。
他低头看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语气里却毫无讶异。
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我的脑中瞬间浮现出墨痕雨的惨叫,怒火如洪水般瞬间冲垮理智。
“混蛋!!”我怒吼着端起大剑,红蓝交织的火焰瞬间席卷全身。
下一秒,我猛然踏地,身形如箭般冲天而起,剑刃高高举过头顶,带着烈焰竖直劈下!:
“把小雨,还给我!!!”
“切!”聂风行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他抬起右手,变幻出一只黑色的金属拳套。
剑锋猛然撞上一层黑色的弧形光幕,发出刺耳的电流嘶鸣,却难以寸进。
见此情景,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的怒吼逐渐加重,红蓝光焰在剑刃上扭曲燃烧,在和黑色光幕的碰撞中如火花般向四周激射,一点点的,黑色光幕开始凹陷,碎裂。
聂风行脸上的笑容凝固,脸色逐渐凝重。
在僵持的过程中,我的余光扫过办公室的窗户。
玻璃布满尘垢,里面的光线昏暗,但我清楚地看到地板上有一道蜿蜒的血痕。
在血迹的尽头,一条血迹斑斑的手臂无力的躺在地上,那属于一个靠墙蜷缩的身影,正好处于我的视线盲区中。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小雨!!!”
就在我分神的刹那,聂风行的右拳猛地挥出。
一道漆黑的拳罡破空而出,直接轰在我胸口。
我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身后的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勉强稳住。
我半跪在地上,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喉咙里往上涌,几乎要喷出来,不过被我强行咽了下去,即便如此,一丝鲜血还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混蛋……”我站起来重新摆好架势,有些颤抖的开口,“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聂风行低头捏着下巴,像在认真思考,“剥皮、抽筋、开膛破肚,这些我都想做,可都没来得及,虽说刚才那些伺候也够她受的……”
他舔了舔嘴角,侧过脸冲我咧嘴一笑,“我明白了,你是害怕被契约株连对吧?”
“放心,你是重要的实验体,就算是为了保住你我也不会轻易让她死,至少不能死我手里。”
“而且按照规定,这种鬼族间谍要尽可能活捉,所以你安心回去吧!”
“还给我……”我阴着脸,咬牙切齿的开口。
聂风行扬起眉毛,把身子靠在栏杆上,像听见了什么趣事,对我竖起了一只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怒吼着,声音近乎撕裂,“把小雨还给我!!”。
聂风行愣了三秒,然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整个人笑到发抖,“你不会真是来救她的吧?就你那一下,软得跟拍蚊子似的,我还以为你在跟我打招呼。”
笑了一阵后,他继续趴在栏杆上俯视我,眼神里满是玩味,“你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是不是?”
“别急着否认,这种套皮伎俩我们见得多了。披张美人皮,整副勾人的模样,勾几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当护身符,然后躲在人类中间伺机下口,那一个个长得,啧啧啧……”
他故意砸了下嘴,“说实话,在我见过的过往案例中,这只还不算顶尖,充其量只是中上……小子,醒醒吧,那只是一个怪物,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的语气忽然转冷,“它们伪装成我们,然后还要吃我们,等你失去价值的时候,你也会被吃掉,到时候你从她那里得到的一切都要偿还。”
“有的时候,它们甚至会伪装成某些人刚刚逝去的亲人,比如变成某个家庭孩子,某个孩子的姐姐,然后利用别人的亲情方便自己。”
“就比如你的这只,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利用了某个英年早逝女孩的脸,还给她配备了一副下流的身体来勾引男人,你说这样的怪物,该不该死呢?”
聂风行的语气越来越重,到最后居然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发紧,“小雨不是鬼族,她不是你说的那种怪物!”
“是吗?”聂风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可鉴定仪器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上次不是也测过我们?那次根本什么都没测出来!”我强行压下胸腔翻滚的怒火,竭力保持理智,“万一……万一是仪器出了问题呢?”
我当然没指望能用几句话让他收手,但我必须让他犹豫,只要能拖住时间,只要能推迟最坏的那一刻到来,也许就还有机会!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聂风行竟然轻轻点了点头,居然还一脸认真地说,“虽然是机器,但也不是百分之百靠谱。”
然而下一句,他便笑了,“所以,为了搞清楚真相,我得亲自把她带回去好好查一查,如果真的抓错了,我会把她还给你。”
“当然,我们那儿的检查手段有点粗暴。要是玩坏了,那就不关我的事喽!”
“你!”我瞳孔猛地一缩,怒火瞬间爆发。
“珍珍!”
聂风行活动筋骨般地伸了个懒腰,“我还有点事,得继续向那位‘怪物小姐’请教请教。”
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了指我,“这段时间,你就在下面陪他玩。”
然后,他转身踏进小黑屋,语气变得挑衅,“……而我回去继续跟她玩。”
“你别碰她!!!”我咆哮着向楼梯冲去,可没等我跑出几米,一把金刃黑柄的镰刀从斜下方骤然挑来。
我猛地跺地止步、后仰闪避,眼看刀锋擦着鼻尖掠过。
但那只是镰刀的“主刃”,在镰刀头的“后脑勺”上还长着一小段“逆刃”,刀锋向外、刀尖上挑。
就是这一小段,在我的腮帮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血滴沿着下颌滑落。
珍珍把镰刀横放在身后,旋转着逼近。
她的步伐带着诡异的律动,就像是在跳舞,而战镰在她的带动下像陀螺一样向我旋斩,每一次转身,进攻的轨迹都会改变,而且刀刀裂风!
我举剑格挡,却也连连后退,每一次碰撞都夹带着金属的咆哮与火星。
我愤怒的看着珍珍。
从第一次在街头遇见她开始,我们就常去游乐中心陪她玩。尤其是小雨,对她总是格外温柔。
可现在,她站在那个男人那边,举着兵器冲我出手。
她是被迫的吗?是任务使然?……我不知道。
但只要她拦路,就是我的敌人!
“你这个死小鬼!” 我盯着那张稚气未脱却无比冷漠的脸发出低吼,“小雨那么喜欢你,现在她在上面受苦,你却在这里拦我!”
小女孩不为所动,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操纵着镰刀,每次攻击都适当的调整角度和距离.
我试图突进,她就顺着长柄滑动双手,调整镰刀的攻击半径,使刀刃像短剑般贴身封锁,而那长柄却忽地横扫过来,逼我撤退。
我改为侧面迂回,她就一抖手腕,镰刀如灵蛇扭身翻出一道弧线,封住我的去路,紧接着娇小的人影旋转而上,跳劈而来。
我选择强攻,她却从不硬接。镰刀仅与我巨剑擦出一记火星便借势后旋,回转之际携着巨剑赋予的力道化作一记反斩。
金色的镰刀闪烁着光芒,犹如一片被指挥的残月,一次又一次刮起肃杀的旋风。
这丫头最多只有六七岁,却这么强!
我越打越焦躁,聂风行的声音却偏在此刻从楼上传来:
“喂,怪物小姐!你的小情人来救你了,是不是感动得要哭了啊?”
他的声音很大,完全就是故意说给我听得,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上肉体。
“草!老子问你话呢,听见没有?好吧……咱们刚才玩到哪了?哦对,拔指甲来着……你还有一、二、三,三枚……”
“忽然发现你手挺漂亮的,甚至和和人类一样有关节,啧,你手指能往后掰吗?”
“啊!!!!”
“果然可以了,还变得更灵活了,不过只有一根没意思,来,我帮你一把,咱们把它们都调成可活动的。”
“啊!!!!!!!!!”
“这才对了嘛,人偶就得有点人偶的样子!”
“聂!风!行!” 我像疯了一样朝珍珍发起猛攻。这个一直游刃有余的小女孩,眉头终于微微皱了一下。
“你特么给我滚下来!!!”我咆哮,红蓝双色的魂力在剑刃上跳动,巨剑挥舞间划出一道弯月形的烈焰斩芒,直奔她而去!
如果说刚才我面对珍珍还有几分顾忌,现在我是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珍珍用双手交替转动着镰刀,月牙剑芒打在镰刀转动产生的“镜面”上被均匀的铺开,然后在边缘逐渐消散。
她身形如舞者般轻盈,在原地急旋一圈后,双手一扯将战镰往外横扫,剑芒彻底被撕裂于无形。
从头到尾,我连她的衣服都没伤到,她甚至连汗都没出。
而我的胸口已经开始发闷,呼吸变得紊乱,手中的冥王屠戮都微微发沉。
或许是因为身上带着伤,但这份差距未免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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