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起哄:
“宋哥这房子盖起来,保准是咱村头一份!”
“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喝喜酒啊!”
“这青砖大瓦房的,新媳妇进门都得乐开花!”
宋仁泽笑着拱手:“借大伙儿吉言!等房子盖好了,酒肉管够!”
众人嘻嘻哈哈散了,各自提着分到的青蟹往家走。
月光下,宋仁泽看着堆成小山的木料,心里头热乎乎的。
翌日。
天还没亮透,宋家小院就热闹起来了。
“哗啦!”叶秀兰把烧好的热水倒进大铁壶,冲灶台边喊:“小桃小梅,把茶碗都搬出去!”
两个丫头麻利地抱着摞成塔的粗瓷碗往外跑,差点跟扛着梯子进门的李二虎撞个满怀。
“慢着点!”宋建国蹲在院子里磨刨刀,抬头叮嘱:“梯子腿都松了,得先拿铁丝缠两圈。”
院门外传来“吱呀吱呀”的板车声,七八个壮小伙推着满车青砖进来。
领头的扯着嗓子喊:“宋哥!砖窑老张给咱留的上好青砖,一块缺角的都没有!”
宋仁泽从屋里钻出来,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卸东墙根底下!老王叔,您给看看这房梁蛀没蛀?”
留着山羊胡的老木匠敲了敲房梁,回声闷实:“好料子!再撑二十年不带歪的!”
太阳刚爬过树梢,院里已经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有人蹲在屋顶揭旧瓦,有人和泥砌墙,还有俩半大小子抡着石夯砸地基,汗珠子甩出去老远。
“喝茶!都喝茶!”叶秀兰提着大茶壶挨个倒水,两个丫头捧着笸箩发杂粮饼。
宋小梅踮脚给梯子上的小伙子递饼,脆生生喊:“铁柱哥,俺娘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好嘞!”铁柱三两口吞下饼子,抹把汗继续往房梁上钉椽子。
刨花雪片似的往下落,混着泥瓦匠哼的小调:
“二月里来好春光啊,家家户户盖新房哟!”
宋仁泽扛着新锯的木板进来,后头跟着抱稻草的李二虎。
俩人对了个眼神,同时往西墙根跑。
那边老瓦匠正骂骂咧咧:“哪个兔崽子和的泥?稀得跟面汤似的!”
“我来!”宋仁泽抄起铁锨就翻搅,黄泥掺着切碎的稻草茎,渐渐稠得能立住锨。
老瓦匠试了试手感,终于点头:“这还差不多!”
日头爬到正当中,叶秀兰招呼女人们搬出午饭。
大铝盆里堆着冒尖的杂粮饭,中间一盆咸鱼炖豆腐油汪汪的。
干活的人围坐成圈,筷子碰得叮当响。
“宋家嫂子这手艺绝了!”
“那可不,听说宋哥昨儿半夜还去赶海,捞的螃蟹都添菜了!”
宋仁泽蹲在磨刀石旁边扒饭,眼睛盯着正在抹水泥的东墙。
原先裂缝的地方现在平平整整,新糊的水泥还没干透,在太阳底下泛着青灰色。
......
三天过去,宋家老屋彻底变了样。
原本歪斜的房梁换了新杉木,茅草顶掀掉换成青瓦。
裂缝的土墙抹了水泥,又刷上雪白的石灰。
两个丫头的新屋里还盘了炕,灶眼通着外头的柴火灶,冬天烧饭顺带就能暖炕。
“这窗框得再刷遍桐油。”宋仁泽摸着新做的格子窗,转头喊:“二虎!去地窖把那桶油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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