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但重要的不在这。”
他抬眼，目光扫过三人，一字一句道：“重要的是，在我完成击杀后，这个任务被系统临时加级了，还紧急委派了x和Y去支援。”
m的眉头瞬间拧紧，脸色难看至极：“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任务完成后加级并派遣支援？这完全违背了组织的常规流程和逻辑。
“之后我翻阅清洁组的报告才得知——那个教堂底下埋满了炸药。”K的声音低沉。
A立刻抓住关键点，身体前倾，声音紧绷：“但是你居然没被炸？”他无法理解K是如何在可能的陷阱中全身而退。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纪川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A的说法。他接下来的话却让b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当时还和那主教聊了会儿天。”
b：“？！” K会找目标聊天？！这比任务加级还让他震惊。这完全不符合K一贯高效冷酷的行事风格！
纪川似乎知道他们的惊诧，解释道：“当时确实有点大意了。”他坦承了自己的失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后怕，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了然，“但现在来看，非常值得。”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结论沉入每个人的心底：
“因为这说明了那个主教，并非那个教堂真正的掌舵人。他甚至不知道教堂底下埋满了炸药这回事。”
纪川回想着主教临死前那充满恐惧、懦弱、甚至有些滑稽的崩溃反应，“他的反应，绝对担不起一个需要加级处理的任务。”
他灰蓝色的眼睛如同冰封的探针，刺向m：
“我想，当时任务加级，是因为组织系统在接收到新的输入情报后，自动更新了任务危险评估。它认为我的任务点危险等级急剧上升。”
纪川的目光紧紧锁住m，精准地抛出了关键
“你们的报告，从时间线上看，就在那个时间段，S主动申请了审讯安全屋爆炸案中唯一抓到的活口。”
m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当然记得！那是爆炸后S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纪川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继续流淌：“审讯记录显示，那人开始时闭口不谈，但后来…就招了。”他语气平淡地复述着档案里的字句，“那人只是一个负责安放炸药的底层执行者，把安装了炸药的地点…全招了。”
他再次点了点纸上那个图案，指尖仿佛带着电流：
“恰好，我执行任务的那个教堂，就是他们埋设炸药的地点之一。”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m，做出了最终的推论：
“所以，任务加级。系统自动关联了危险源。”
b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所以你的意思是，炸安全屋的团伙，就是这个邪教的人？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
“有关。”K淡定地回答。
m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纪川手中那张画着图案的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伸出手，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仿佛想触碰那张纸，又像是想将它撕碎。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在他胸腔里翻涌。
纪川看着他颤抖的手，没有把纸递过去。
他从容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流畅而优雅。咔哒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窜起。纪川低头，将烟凑近火苗，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m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纪川点烟的手势上——那微微倾斜的角度，那无名指习惯性地轻点烟身的动作…和S一模一样！
对了......K抽烟，好像就是是S教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恍惚瞬间击中了他，让他几乎忘了呼吸，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动作。
A刚想皱眉阻止这个在重伤员病房里抽烟的混蛋，纪川却已经开口，烟雾随着他的话语一同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并且，我知道幕后黑手可能想和主教会面。所以那主教才守在那里，不慌不忙，甚至…等着我杀。”纪川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估计是幕后黑手告诉主教他有后手吧？比如…那些炸药能把我一起送上天？”
他弹了弹烟灰，眼神锐利如刀锋：
“可惜，幕后黑手并没有守约前来。或许…”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寒意，“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露面。”
m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故意灭口？！那个活口…也是被灭口的？”他想起审讯后暴毙的报告。
纪川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灰蓝色的眼眸在烟雾后显得更加深邃冰冷：
“嗯。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他肯定了m的猜测，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漠然，“可惜，棋差一招。”
他的指尖，再次精准地点在纸上那个被他完美复刻、如同诅咒般的宗教图案上。
那一点，仿佛点在了整个阴谋的核心，也点在了病房内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真相的冰山，在纪川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叙述中，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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