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着银针,先对准天突和廉泉,轻轻一旋,王瑾微就觉得在喉咙里堵了十年的滞气,瞬间被疏通了。
紧接着,第二针落向风池和翳风,虽是深刺,但无半分刺痛,而是有一股酥麻感,还挺舒服。
直到当第三针刺下,王瑾微突然觉得喉咙里痒得厉害,忍不住想咳。
虽然不舒服,但这是十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宋时愿见状,立刻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王瑾微。
“含在舌下,别咽。”
王瑾微依言含住,药丸入口即化,是一种清苦又沁凉的味道。
很快,王瑾微觉得喉咙更痒了。
她张了张嘴,想咳又不敢。
“别怕,试着把气息往喉咙送。”
宋时愿用指尖按住王瑾微的天突穴。
“来,回想一下,你三岁那年,你爹下值回来,手里举着你最爱的糖葫芦……来试着,喊一声——‘爹’。”
王瑾微一下子就落了泪。
她到现在还记得,三岁那年,她爹抱着她在街口买糖葫芦,她咬着糖衣喊 “爹,再买一串”,她爹笑得眼睛都眯了。
按照宋时愿所说,她深吸一口气,试着把气息往喉咙送。
一股暖流涌到喉间。
她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微弱的“啊”,从嘴里飘了出来。
虽然是很细微的一声,却让王院判猛地屏住了呼吸!
王瑾微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
“爹……”
“!!!”
王院判闻言猛地站起来。
手里的茶盏 “哐当” 砸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微儿?你……你再喊一声!”
王瑾微泪水流得更凶。
她点点头,用尽这十年来积攒的所有力气,喊出了那声在心里念了无数次的:“爹!”
这一声,比方才更加响亮。
王院判整个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
十年啊!
整整十年!
这么多年,他访遍名医,试尽了偏方,甚至偷偷在佛前跪了三年,都没能让女儿开口。
他耗费了十年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翎王妃居然仅用了两针,一粒药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让他的微儿,重新开口了。
他转身就要下跪,被宋时愿一把扶住。
待他情绪稍定,宋时愿才道:“王院判,瑾微只是初步好转,后续还需定期施针用药,固本培元,方能根治嗓疾,确保永不复发。”
王院判闻言,连连拱手,感激得话都说不利索。
“王妃大恩!老夫……老夫无以为报!”
萧凛递过一个眼神。
王院判会意,压下激动,对女儿柔声道:“微儿,你先去外面等爹,爹有要事跟王爷王妃说。”
门一关上,宋时愿直接切入正题。
“王院判,今日请您前来,除了瑾微的病,另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王院判立刻躬身,“王妃于小女有再造之恩!但有垂询,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时愿与萧凛对视一眼,才道:“王院判,日前我为皇上请脉,发现……陛下龙体,似乎已全然丧失了生育之能。”
“我想请教院判,您可知……陛下此症,是何时开始的?”
“嗡”的一声!
王院判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房门,害怕隔墙有耳。
沉默良久,才压低声音,带着惶恐与后怕:
“不瞒王爷,王妃,此事,乃是埋藏在老夫心底……八年之久,不敢与任何人言的……死秘啊!”
他深吸一口气。
“自老夫升任院判,便一直由我负责圣上龙体安康。”
“陛下龙体有恙之事,始于八年前的那场春猎。”
他抬眼看向萧凛:“王爷,您可还记得八年前的春猎?”
萧凛眸光一凛:“自然记得。那年春猎声势浩大,皇兄亲自下场,却不幸坠马。”
“是。”
王院判叹了口气。
当年那事闹的极大。
因为宣庆帝坠马并非意外,是前朝余孽买通了御马监的人,在宣庆帝的坐骑上做了手脚!
宣庆帝刚入林不久,那马便突然发狂,将他重重摔下。
萧凛皱眉:“当时太医署的结论,不是只说臀侧擦伤,尾椎轻微骨裂,静养即可么?”
“那是对外的说法。”
王院判压低声音,“待驱散闲杂人等,老夫以银针刺穴,辅以独门探脉之术,才查出真正的内伤。”
“皇上……皇上是精室遭受猛烈震荡,精道已然瘀阻闭塞!当时陛下因麻沸散药力昏沉,对此,全然不知!”
看向萧凛和宋时愿,王院判道:“王爷,王妃!陛下性情……您二位深知!”
“若当时老夫如实禀报这绝嗣的诊断,以陛下之多疑猜忌,轻则,老夫一人从头落地;重则……为掩盖这皇室丑闻,防止消息泄露引发朝局动荡,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会不会对当时所有知情的近侍,乃至可能窥探到一丝风声的后宫妃嫔、宗室子弟……举起屠刀?”
王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来。
“老夫死不足惜!可我王家上下几十口……老夫不敢赌!”
“所以从那一刻起,老夫就打定了主意,宁可让陛下永远蒙在鼓里,宁可自己日夜承受这欺君之罪的煎熬,也绝不能……绝不能吐露半个字!老夫……罪该万死!”
宋时愿与萧凛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宋时愿追问王院判:“你隐瞒此事八年,就不怕东窗事发?”
王院判苦笑:“当时已是箭在弦上,由不得老夫选择。自那以后,我每月初一皆以调理腰臀旧伤、疏通气血为名,入宫为陛下施针,实则暗中疏通其精室瘀阻。陛下只当是缓解阴雨酸痛,从未起疑。”
宋时愿眼神一锐:“那自那之后出生的皇嗣……譬如,今年刚满六岁的十三皇子?丽妃怀上他时,陛下早已……”
王院判“扑通”一声重重跪地,以头触地:“王妃明鉴!老夫……老夫只想苟全性命,护住家族!后宫阴私,皇嗣血脉……此等滔天之事,老夫纵有疑心,又岂敢探查半分?那是灭门之祸啊!”
他补充道,至于其他人不曾再怀上皇嗣,皇帝本人从未怀疑自身,只以为是年岁渐长、操劳国事所致,并时常归咎于妃嫔们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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