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愿微微屈膝,保持着得体姿态。
神色从容道:“回母后的话,昨日之事,实乃意外。”
“杨老将军年事已高,又素来疼爱王爷,昨日见王爷成婚,心下激动,多饮了两杯,导致旧疾突发。”
“杨老将军早年在军中受过伤,心肺本就不大好,太医那里都有记载。”
她不想给杨老将军带来太多麻烦,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是以,将中毒迹象的疑点彻底隐去,只定性为旧疾突发,还搬出太医做佐证,轻松推开了所有责任。
“幸得儿媳及时施救,方才化险为夷。”
她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扫过丽妃,唇角含着讥讽,“杨老将军醒来后,还特意拉着王爷的手致歉,说搅扰了喜宴,还想着要亲自登门道谢呢。”
“至于其他无稽之谈,不过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见不得天家喜庆,编派的闲话罢了,岂能当真?若真信了,反倒如了那些小人的意,寒了救人者的心。”
丽妃被这话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甲掐进掌心,刚想张嘴反驳,一旁的贤妃却笑着开口了,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丽妃妹妹也是关心则乱,说话直了些,王妃莫怪。”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藏着算计。
“要我说啊,翎王妃不仅是神医,更是咱们大宁的福星呢,昨日那十里红妆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听说那嫁妆箱子抬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抬完,可见王妃家底深厚,真是羡煞旁人。”
贤妃掩唇轻笑,“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公主出嫁呢。只是不知道,王妃这泼天的财富,是打哪来的呀?”
这话极阴险。
明着是夸宋时愿家底厚,实则暗指她财富来源不明,毕竟她一个没落侯府的女儿,哪来这么多珍宝?
这是明晃晃的捧杀,瞬间挑拨太后对她的猜忌。
殿内安静下来。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太后的脸色也沉了沉,显然是动了心思。
宋时愿笑了笑。
眼底不见半分慌乱。
“贤妃娘娘谬赞了,我哪有什么泼天家底?”
“不过是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厚重,婚前赏赐的珍宝就占了大半。”
“再者王爷疼惜,又添补了许多陪嫁。”
“臣妾不才,经营的美颜坊,便是京城夫人和姑娘们抢着去的那家,每月流水能抵普通官员半年俸禄,倒也赚了些微薄利润。”
“外加外祖家念及我是独女,又陪送了些传家物件。”
她顿了顿,笑容微深。
话里满是敬意。
“这一切,皆仰仗陛下圣明,大宁盛世,若不是天下太平,商户又如何能安稳经营?若不是皇家恩典,臣妾哪有机会站在这里?”
一番话,既把财富来源说得明白,又巧妙把功劳全归于皇家。
贤妃脸上的笑容僵住。
张了张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总不能说皇帝圣明不对吧?
旁边几位宗室命妇忍不住点头,看向宋时愿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连皇后都弯了弯唇角。
眼看丽妃、贤妃接连吃瘪,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冷。
皇后适时放下茶盏,开口打破沉寂:“好了,昨日本就是虚惊一场,杨老将军平安无事才是最大的幸事。”
“说起来,翎王妃医术超群,之前太子出意外,还是你出手救的呢,太子至今还常念着你的好。”
她端过一盏刚泡好的雨前龙井,递到宋时愿面前,眼神带着安抚,“本宫这里新得了些好茶,味道清醇,你尝尝。”
宋时愿双手接过茶盏,轻声道谢。
殿内的气氛总算松快下来。
待皇后与众妃散去,慈宁宫内只剩下太后与宋时愿两人。
太后慢悠悠拨着茶盏里的茶叶,半晌才抬眼打量宋时愿。
“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太后声音平淡,却透着威压,“你能嫁进翎王府,得享今日尊荣,固然有你自己的本事,但你要记清楚,这一切都是皇家给的,是哀家点头的结果。”
她放下茶盏,“哀家能给你风光,自然也能收回去。”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宋时愿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柔婉。
微微福身:“儿媳谨记母后教诲。儿媳今日所有,皆仰赖母后慈爱,半点不敢忘。日后定恪守本分,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她这番话既显感恩,又暗表立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太后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色坦然,不见半分心虚,脸上总算舒展了些:“嗯,知道感恩就好。哀家素来不亏待懂事的孩子。”
她一挥手,旁边宫人立刻端上三个托盘,上面摆满了赤金首饰和玄狐皮料,还有几匹江南进贡的云锦,件件都是珍品。
“这些是哀家额外赏你的。”
太后语气放缓,却仍带着警告,“望你日后好好与翎王过日子,安分守己,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别让哀家失望。”
宋时愿恭敬谢恩。
回府的马车上,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萧凛一上车就握住宋时愿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宋时愿以为皇上骂他了。
萧凛道:“阿愿,皇兄刚才下了圣旨,命我即刻领兵前往西北边境。”
宋时愿一怔,手里的暖炉差点没拿稳:“这么快?我们才刚成婚……”
成婚第二日就要远赴边境,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抬头看向萧凛,见他眉头紧锁,显然也不愿此时离开。
萧凛反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敌戎这次动静不小,探子来报,他们在边境集结了上万兵马,连烧了咱们三个哨所。皇兄连商议的时间都没给,只说边境安危要紧,让我三日内必须启程。”
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舍,“我本想陪你多待些日子,可……”
宋时愿心中一软,反手回握他的手,指尖蹭过他的指节,轻声道:“我明白,边境要紧。你放心去,府里的事有我,吴嬷嬷那边我会应付,你在前线也别担心我。”
话虽这么说,眼底还是闪过失落。
毕竟刚新婚就分离,任谁都会难受。
萧凛唇角露出些嘲讽。
“只是,此次前去,表面上是倚重信任,命我去镇守。实际上……”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只怕是昨日你我大婚的十里红妆太过扎眼,让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心里不痛快了。”
“他知你能干,却未必想到翎王府的财力能雄厚到令全城惊叹的地步。”
“他这是忌惮了。”
“担心翎王府在京中过于安逸势大,急于将我支开,冷一冷,也顺便,探探你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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