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给自己壮胆。
“我秦湛,京城人士,家中行二。月前遭难,流落至此,是黑风寨收留了我,是大明兄弟舍命救了我,这份恩情,我秦湛永世不忘。”
“但今日,我想说的,不止是恩情。”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束心雅。
“心雅,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我见过你指挥若定的英姿,也见过你为寨民生计蹙眉的忧愁,我见过你训斥人时的严厉,见过你照顾伤患时的温柔……”
“你坚韧、善良、勇敢、有担当,你是我秦湛这辈子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子。”
“我知道,我嘴笨,说话总惹你生气。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怜悯,不是报答,是男人对女人的倾慕,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秦湛在此对天起誓,若得你为妻,必敬你、爱你、护你,此生不负。你守护的寨子,就是我的家。你在意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全场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一番表白震惊了。
随即便是欢呼和起哄声。
束心雅完全没料到他会当众来这一出。
说实话,她确实被秦湛的真诚打动。
可是……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秦湛,一字一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可能离开黑风寨。所以……我们不可能。”
“姐!”束子明闻言站起来,“你该为自己活一次了,寨子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能扛起来。你放心跟大秦哥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镰刀也红着眼眶站出来:“老大,大秦来了寨子以后,没日没夜的守在大明身边,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秦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你要为自己想想,而不是被寨子拖累。你为我们付出够多了,该去找你自己的幸福了。”
“是啊老大,你答应大秦吧。”
“我们舍不得你,但更想看你幸福。”
束心雅看着众人,“你们是我的家人,寨子是我的家,怎么能叫拖累。”
看到束心雅的态度,秦湛再次开口:“我不打算回京城了。”
一句话,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
秦湛道:“京城固然好,但那里没有你。黑风寨有你在,就是我的归处。”
“我不回京城了,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守着寨子,守着大家。家里有我大哥尽孝,而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秦绥宁张了张嘴,刚想说“二叔你疯了”、“家里怎么办”,但看着二叔那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定,又把话咽了回去。
宋时愿见状开口,“束寨主,诸位乡亲,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束寨主不舍离开寨子,是放不下责任和大家。二舅舅决心留下,同样也是出于深情厚意。既如此,为何一定要做非此即彼的选择呢?”
宋时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从容且充满诱惑力。
“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搬去京城,如何?”
束心雅和众人都愣住了。
去京城?
宋时愿继续道:“不瞒诸位,我在京郊有一处山庄,正打算将其打造成集休闲、娱乐、餐饮于一体的产业,急需大量可靠的人手。若诸位不嫌弃,可愿一同前往?”
她这几天住在这里,对黑风寨的众人也有了基本上的了解。
宋时愿看向大镰刀,笑道:“比如大镰刀婶子,处事公道,有威望,又热心肠,去了便可协助管理山庄内务、调配人手,定然是一把好手。”
“山庄的餐饮后厨,可以交给那边几位婶子们,你们的手艺我这几日可都见识过。”宋时愿望向坐在一旁的利落妇人。
几人闻言,眼眸瞬间一亮,“可……可以吗?”
宋时愿点头,“当然。”
又看向另一边的年轻小伙,“至于兄弟们,你们身手矫健,可愿意负责起山庄的安保巡视?”
“当然愿意!”
虽然还没答应过去,但宋时愿这样一说,众人只觉得自己很有用武之地。
“至于老爷子们,”宋时愿望着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若能帮忙照看一下园子,那也是山庄的福气。”
“总归,去了之后,我会给大家安排适合各自的活计,皆能拿到月例银钱,食宿全包,绝不让大家受了委屈。”
“反正束寨主也是一心希望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京城机会更多,难道不是一条更好的出路吗?何必固守在这深山之中?”
宋时愿的一番话,打消了不少人的担心。
众人交头接耳,眼中迸发出惊喜和期待。
束心雅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大家……觉得呢?”
“老大!我们听你的!”
“京城啊……听着就气派!”
“宋姑娘是好人,更是神医!跟着她干,准没错!”
“能挣钱还能见世面,俺想去!”
连束子明都激动地点头:“姐,去吧!我也去!我能干活!我也想去看看京城有多大!”
束心雅明显感觉到,大家心动了。
宋时愿见状,又道:“束寨主,您难道不希望寨子里的这些孩子们,都能读上书、识上字吗?”
“难道不希望他们将来,有机会走出大山,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甚至……有机会通过科举,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她声音放缓,却字字落在束心雅心坎上。
目光扫过那些围着篝火嬉戏,眼神清澈却带着野性的孩子们。
“去了京城,我会请来最好的启蒙夫子,所有适龄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必须开蒙读书!若其中有天资聪颖、刻苦向学的,我必倾力资助,助其求学科举。”
这便是真正的逆天改命了。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束心雅。
顺着宋时愿的目光看向那些孩子,仿佛看到了他们未来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或是在山林间搏命,而是手握书卷,前程远大。
思及此,束心雅便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犹豫了。
当即点头道,“好,我们去!所有人都去!宋神医,大恩不言谢!黑风寨上下,以后但凭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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