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愿纤指轻启木盒。
盒中,一串古朴沉静的佛珠静静躺卧,看似平凡无奇。
“噗——”
嗤笑声刚起。
宋时愿道:“此乃了空大师以百年佛心温养,亲持诵经,融入毕生修为的传世圣物——‘菩提心’。一百零八颗佛珠,颗颗皆蕴佛骨真意。”
“菩提心?”
这三个字一出,整个永乐宫死寂一片。
了空大师供奉佛前、受万家香火浸润的无上圣物。
传说中能沟通佛国、护佑苍生的传世之宝!
竟然落在了宋时愿手中?!
太后呼吸骤然急促,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呈上来。”
素锦小心翼翼捧上木盒。
太后几乎是抢过佛珠,指尖颤抖地摩挲着每一颗温润的珠子。
果然,每一颗上都以微雕绝技镌刻着玄奥梵文,笔触间流淌着浩瀚佛力,正是真品无疑。
“好,好,好。”
太后激动得连道三声,脸上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
看向宋时愿的眼神,更是满意极了。
“皇帝,哀家太喜欢这份寿礼了。如此孝心,必须重赏,重重地赏。”
皇帝眼底划过一丝晦暗。
面上却含笑点头:“母后所言极是。永安郡主,确有大功。”
太后趁热打铁:“永安才貌双全,品性贵重,哀家看,与翎王正是天作之合。”
扫视全场,言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今日哀家便做主,为翎王与永安郡主赐婚。皇帝以为如何?”
轰——
如平地惊雷,众人皆愣了神。
“翎王妃?”
“什么,她要嫁给翎王殿下?”
震惊,嫉妒,难以置信……
各种目光看向宋时愿。
那可是高岭之花,翎王。
众人惊诧极了。
翎王妃的位置是多少京中贵女想要坐上去的,居然要落到宋时愿的头上?
皇上看向坐在一旁的萧凛,“翎王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藏起自己的心思,萧凛站起来,声音冷冷,“臣,但凭皇上和太后做主。”
皇帝点头,随即朗声笑道:“若要朕来说,母后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朕看永安郡主之才德,莫说翎王妃,便是太子妃之位,也当之无愧。”
“太子妃?”
皇上这一句话,让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从翎王妃到太子妃,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直上九霄。
皇帝目光转向脸色微变的皇后:“皇后,你以为呢?”
皇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强作镇定,雍容一笑:“陛下圣明。永安郡主确是人中龙凤。只是姻缘大事,终究讲究两情相悦。太子尚在养伤,不若待他伤愈,问过其心意,陛下再行圣裁更为妥当。”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脸色已彻底阴沉的太后。
“母后爱重永安之心,朕深以为然。正因如此,亲事更需慎重。翎王虽好,然‘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太子妃之位空悬,母后觉得,是否该给太子一个机会?”
太后压下心头的怒气。
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难以掩饰的怒意和阴鸷,指甲深深掐进凤座扶手。
好,好一个皇帝,竟敢在寿宴上当众截胡,打她的脸。
她算是看出来了,皇上是想将宋时愿收为己用。
若宋时愿真成了太子妃,那自己就再也没法掌控她了。
太子,终归是皇上的亲儿子。
奈何,皇帝搬出太子妃之位,以及“要问太子心意”的托辞,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将这口怒气生生咽下。
虽未最终定论,翎王妃,太子妃,不管是哪个,那都是万人之上的位置。
在场所有贵女都心生嫉妒和羡慕。
这哪里是飞上枝头,这分明是要一步登顶了。
接下来的献礼环节彻底沦为走过场。
有菩提心珠玉在前,各国使臣献上的奇珍异宝,显得黯淡无光,索然无味。
太后全程冷着脸,只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那串佛珠。
轮到蒙古国献礼。
太子巴厉昂首阔步出列,献上一颗光华流转、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稀世夜明珠。
“此乃我蒙古世代相传的镇国之宝,月魄灵珠,特献太后,祝您福寿永昌。”
宝珠璀璨,太后眼中也掠过一丝满意,颔首道:“太子有心了,可有所求?”
巴厉目光灼灼:“小王仰慕大宁风华,恳请陛下与太后赐婚,迎娶一位大宁贵女,永结两国秦晋之好。”
此言一出,女眷席中不少贵女心跳加速。
虽要远嫁,但巴厉是蒙古太子,嫁给他,荣华富贵肯定是少不了,且家里人也会因此得到宣庆帝的照拂。
这门亲事,同样令人心动。
宣庆帝笑容和煦:“今日适龄贵女皆在,太子可有心仪之人?”
巴厉锐利的目光扫过女眷席,最终,定格在秦绥宁身上。
“小王对秦绥宁姑娘,一见倾心,求陛下赐婚。”
秦绥宁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远嫁蒙古?
还要与人共侍一夫?
不,她死也不要啊!
宣庆帝刚要开口,秦绥宁已猛地站起,声音因急切而微颤:“陛下,臣女,臣女已有婚约在身。”
宣庆帝眼神骤然转冷,威压压向秦征:“护国公,此话当真?”
秦征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女儿在撒谎,但更知女儿宁死不愿远嫁的决心。
他硬着头皮,斩钉截铁道:“回陛下,小女所言属实。”
“哦?”
宣庆帝语气玩味,带着浓重的不信与警告。
女眷席中一个尖利的女声突兀响起:“我怎么记得秦姑娘之前已与姜家退亲,哪来的夫婿?”
这话不知是谁所说,但在瞬间,殿内气氛降至冰点。
欺君之罪,足以抄家灭族。
宣庆帝冷冷道,“定的是哪家?”
秦征下意识看向对面。
宋时愿对着秦征,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神坚定。
秦征如同吃了定心丸。
想起之前秦绥宁一直嚷嚷着也要招婿,便道:“陛下明鉴,姜家亲事早已作古,小女新定之婿,婚约乃月前所定,对方,乃一寒门学子,自愿入赘我秦家。虽出身寒微,但人品贵重,与小女情投意合。”
宣庆帝死死盯了秦征几息,最终冷哼一声,转向巴厉:“太子也听到了,秦姑娘已有良配,不若另择佳人。”
巴厉眼神锐利,目光扫过秦绥宁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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