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最高议事厅。
气氛凝重如铁,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万法盟盟主带来的那枚玉简,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其中神庭舰队的影像已经消失,但那股横行无忌的毁灭气息,却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半年。
对于凡人而言,或许不短,但对于一座刚刚从内战废墟中挣扎起来的城市,要去对抗一支神庭的主力元帅舰队,这个时间,短得令人绝望。
那不是一场战争,那是一场处刑。
在座的,无论是渊阁的核心成员,还是万法盟、原生部落的代表,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刚刚建立新秩序的些许喜悦,被这迎面而来的现实,砸得粉碎。
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嘭!”
一声巨响,黑曜石打造的议事长桌被砸得猛然一震,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石猛一拳砸在桌上,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那双憨厚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赤红一片。
“打个屁!”他猛地站起身,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那是什么狗屁舰队,我们都见过!拿头去打吗?现在就走!立刻坐上那艘破船走人!”
他环视众人,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只要大哥在,我们在,渊阁就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里等死,才是真的蠢!”
他的话,简单粗暴,却也说出了在场不少人心中的想法。保存渊阁的核心力量,远走高飞,寻找那遥远的同伴,似乎是唯一理智的选择。
“走?”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压过了石猛的咆哮。
叶倾城缓缓站起,她没有看石猛,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双清冷的凤眸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锋利的坚定。
“我们走了,城里这数十万将我们视作希望的人怎么办?”她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他们刚刚因为我们而废除了献祭,刚刚看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光,然后我们就告诉他们,对不起,我们先跑了,你们自生自灭吧?”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质问的寒意:“他们会沦为神庭的炮灰,他们的血肉会成为神庭战舰的燃料!灯塔城是我们好不容易拿下的根,是渊阁的根!丢了根,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是一群永远找不到归宿的孤魂野鬼!”
“那也比死在这里强!”石猛脖子一梗,寸步不让,“妇人之仁!”
“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责任!”叶倾城针锋相对,“没有他们,哪来的渊阁!”
“都别吵了!”
“简直是胡闹!”
支持双方的长老与执事们也纷纷起身,议事厅内剑拔弩张,几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争吵愈演愈烈,仿佛要将这穹顶都掀翻。
而自始至终,林渊都未曾开口。
他只是闭着眼,静静地坐着,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但在无人察觉的维度,他磅礴的神念,早已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铺开,笼罩了整座灯塔城。
他“听”到了。
听到了下城区,一个刚刚突破瓶颈的年轻修士,正跪在地上,向着渊阁的方向,虔诚地祈祷着“林阁主”能带领他们度过难关。
他“听”到了中城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匠人,正抚摸着新颁发的身份令牌,喃喃自语:“总算……总算能让孙子辈堂堂正正地活一次了。”
他“听”到了一家小小的酒馆里,几个佣兵醉醺醺地高喊着“渊阁万岁”,庆祝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某天会被当成祭品。
无数的念头,无数的期盼,无数的信任,汇聚成一股浩瀚的洪流,涌向他。
这一刻,他所承载的,不再仅仅是几个同伴的生死,而是这座城市,数十万生灵的命运。
这光,是他点亮的。
他不能,亲手将它熄灭。
林渊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不走。”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力量,让所有骚动都戛然而止。
他扫视众人,再次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也不等死。”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大步走到了议事厅中央那座巨大的灯塔城三维立体模型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模型的基座之上!
“嗡——!”
模型光芒大放,无数精密的结构图与能量流向在众人眼前展开。
“半年时间,逃跑太浪费,等死又太窝囊。”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万法盟盟主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弧度,“所以,我们要让神庭的舰队,在这座灯塔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他指尖在模型上划过,一道道崭新的、狂野到极致的能量回路被他强行勾勒出来。
“我要将这座灯塔,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底改造!”
“拆掉所有华而不实的建筑,全部换成重型灵能装甲!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给我装上歼星级别的灵能巨炮!”
“把下城区的能源管网,改造成武器充能系统!我要让每一个渊阁成员,都能随时随地调用城市的力量进行战斗!”
“我们不应该只是一座被动挨打的堡垒!”林渊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疯狂的构想,让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我要将整座灯塔城,打造成一艘可以移动、可以战斗、可以主动出击的……超级战争堡垒!”
灯塔武装计划!
这个宏伟到近乎狂妄的蓝图,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脑中的绝望阴云。
将一座城市,改造成一艘可以航行的超级战舰?
这是何等的气魄!
然而,短暂的激动过后,一盆冷水,无情地浇了下来。
“计划……很惊人。”万法盟盟主干咳了两声,打破了众人心潮澎湃的幻想,他指了指模型的能源核心,“但是,能源呢?驱动这么一座庞然大物,让它移动,让那些歼星炮开火,所需要的能量,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就算把全城的人都抽干了,也不够它动一下。”
他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渊,说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无解的难题。
“除非……你能完全掌控‘中央灯塔’。那里面,储存着自建城以来,积攒了数千年的庞大能源。”
“但它的核心,被‘初代城主’,设下了这座城市最古老、也最恶毒的禁制。”
盟主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涩与无奈。
“那禁制,只认初代城主的血脉。任何外人,无论修为多高,只要强行闯入,非但无法触碰到核心,反而会被禁制瞬间抽干所有的生命力和灵力,化为灯塔新的养料。”
“那是初代城主,为了维护他自己家族能够万年统治这座灯塔,而打造的、最自私、最牢不可破的根基。”
听完这禁制的恶毒,满室再次陷入死寂。
这成了一个死循环。
不掌控核心,就没有能源。没有能源,一切都是空谈。
可那血脉禁制,根本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完这一切的林渊,反而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与霸道。
“血脉?”
他转过身,迎着众人或疑惑、或不解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在我这里,只有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他看着那座代表着城市权力顶点的中央灯塔模型,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碾碎的旧玩具。
“初代城主……他的时代,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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