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还残留着血祭大阵的腥甜与天罚之阵的焦灼,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头气息不降反升的堕落巨兽,它体表无数猩红眼球每一次转动,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鬼面副手面具下的脸庞抽搐着,他精心准备的血祭大阵,非但没能重创敌人,反而成了对方的补品。这不仅是失败,更是奇耻大辱。
“第二轮,该你们天律司了。”鬼面副手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转向赵寻。
赵寻面沉如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对着身后的天律司修士一挥手。
“‘天罚’之阵,起!”
数十名天律司修士立刻变换阵型,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律痕之力被催动到极致,在他们头顶交织成一柄闪烁着圣洁金光的巨型长枪。那长枪之上,铭刻着无数代表着秩序与审判的符文,散发出一股堂皇正大,净化万邪的磅礴气势。
“敕!”
赵寻并指如剑,向前一指。
金色长枪撕裂长空,带着审判一切罪恶的威严,狠狠刺向堕落巨兽的头颅。
轰!
金光爆裂,净化之力如潮水般席卷开来,将巨兽笼罩。
凄厉的嘶吼声再度响起,但这一次,嘶吼声中夹杂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那漫天金光,如同百川归海,被巨兽体表那些猩红的眼球疯狂吞噬。它的伤口在金光中飞速愈合,身上那股混乱而疯狂的气息,竟再一次暴涨。
如果说逆命阁的攻击是毒药,那天律司的攻击,对它而言就是最精纯的良药。
赵寻的脸色,瞬间变得和鬼面副手一样难看。
“该你了,林渊。”鬼面副手转向林渊,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恶意,“让我们看看,你这位新盟主,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别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林渊身上。那些刚刚投靠过来的散修,脸上带着最后一丝期盼与忐忑。他们刚刚把身家性命押在这个人身上,要是他也束手无策,那大家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
林渊却并未立刻下令攻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眸之中,那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旋涡。
在他的因果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线条。那头堕落巨兽的体内,像一个巨大的能量熔炉。无论是逆命阁那污秽的血色能量,还是天律司那堂皇的金色律法之力,一旦进入它的体内,都会被其核心处一个疯狂旋转的灰色漩涡搅碎、分解,最终转化为它自身的力量。
这个熔炉,不分善恶,不辨正邪,吞噬一切带有“属性”的力量。
但林渊也看到了,当那些能量被吸收时,巨兽庞大的血肉之躯,却出现了一种极不协调的迟滞。它的能量核心在欢呼,它的肉体却在承受。
林渊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看到了那个致命的破绽。
“石猛。”林渊的声音平静响起。
“在!”
“带领所有炼体修士,搬起你们能搬动的最大石头,用尽全力,砸它。”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烈风佣兵团那刀疤壮汉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一脸“我没听错吧”的荒唐表情。
“噗……哈哈哈哈!”鬼面副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用石头砸?林渊,你是在跟我们说笑吗?这是什么三岁孩童过家家的战术?”
逆命阁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看向林渊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就连赵寻,都向这边投来了困惑不解的目光。
“阁主?”石猛也愣住了,但他没有丝毫质疑,只是确认命令。
“执行。”林渊吐出两个字。
“是!”
石猛一声怒吼,双臂肌肉坟起,青筋如虬龙般盘踞,直接从地上生生拔起一块磨盘大小的巨岩。
“炼体的兄弟们,都他娘的动起来!阁主说砸,咱就砸!”
数十名渊阁与烈风佣兵团的炼体修士,虽然满心不解,但还是立刻行动,一个个抱起奇形怪状的巨石,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
“扔!”
呼!呼!呼!
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岩石,带着刚猛的劲风,划出最朴实无华的抛物线,砸向了那头堕落巨兽。没有灵光,没有法术波动,只有纯粹的、蛮横的物理力量。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像是砸在一块巨大的腐肉上。
吼——!!!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纯粹剧痛的惨厉嘶吼,猛然从巨兽口中爆发出来,其音量之大,甚至震得盆地四周的沙丘簌簌作响。
被巨石砸中的地方,血肉迸裂,深可见骨,灰绿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
最让所有人骇然的是,那些纯粹的物理创伤,竟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逆命阁的血气无法填补,天律司的金光也无法修复!
这个弱点,致命!
逆命阁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盆地,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巨兽身上,转移到了那个黑袍猎猎、神情淡漠的身影之上。震撼,难以置信,继而化为一种无法遏制的狂热与贪婪。
赵寻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林渊,仿佛要将他看穿。
鬼面副手面具下的呼吸,也陡然变得粗重。
就在这一刻,林渊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在他的因果视野中,烈风佣兵团刀疤壮汉的身上,那条连接着逆命阁方向的、细若游丝的黑色因果线,就在刚刚他发现弱点的那一刹那,猛烈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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