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吃早饭。
刚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外面传来了崔嫂子的声音。
崔嫂子提着半篮子红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苏医生，出门啊？那个，俺家小子脸蛋冻得皴了，想跟你换点你做的那个擦脸油，行不？用红薯换！”
苏七月笑了：“崔嫂子，快进来，外面冷。”
她把人让进屋，从里间拿出几个小巧的玻璃瓶，“给，这是新熬的蛤蜊油，加了点草药，滋润防冻效果更好。红薯我收下了，油你拿着用，不够再来拿。”
她的小事业在军嫂间口碑极好，冬日里防冻裂的蛤蜊油、滋润的雪花膏都是紧俏货。
现金换物，各取所需。
送走崔嫂子，苏七月走在清冷的上班路上，盘算起来。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顾荆野任务回来正好赶上。
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更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必须得好好过，过个肥年。
“得多赚点钱。”她心里默默计划着，“多买点肉，猪肉牛肉羊肉都备上，再买点稀罕的糖果点心……对了，还得给荆野做身新衣服……”
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暂时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刚到卫生队诊室坐下没一会儿，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带着香风走了进来。
“苏医生，忙着呢？”柳如画笑容温婉。
她手里提着一个印着“首都百货”字样的精美纸袋，径直走到苏七月桌前，将纸袋轻轻放下，“上次多亏了苏医生开的方子调理，我这个月好多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语气真诚，眼神热络，仿佛苏七月是她最信赖的闺蜜。
“柳同志太客气了。”苏七月站起身，态度礼貌而疏离，“调理身体是我的工作，有效果就好。”
柳如画不由分说地将纸袋往苏七月那边推了推，声音带着亲昵，“一点小小心意，苏医生一定要收下。”
“就是些首都带回来的点心和一条丝巾，不值什么，就是份心意。苏医生你人这么好，医术又高明，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呢！”
苏七月看着柳如画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听着她热情洋溢的话语，心中警铃微作。
她想起顾荆野的叮嘱，也想起自己那无法看透的感觉。
“柳同志的心意我领了。”
“但东西真的不能收。部队有纪律，为战友服务是应该的。你的身体好了，就是对我工作最大的肯定。”
“朋友贵在交心，不在这些虚礼。柳同志若真当我是朋友，以后身体有不适，尽管来找我就是。”
柳如画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很快被更完美的笑意掩盖。
她收回纸袋，“苏医生真是高风亮节。好，那我就不勉强了。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呢！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苏七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吁了口气。
这柳如画，到底想干什么？
……
研究室内。
沈恪穿着熨帖的白大褂，里面是合身的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下颌线条愈发冷峻。
他站在一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精密仪器前，修长的手指稳定地调节着旋钮，目光专注地落在显示屏幕上。
旁边的实验台，摆放着几组用特殊容器封存的植物组织切片。
苏七月穿着厚棉服，外面罩着白大褂，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张小桌前。
她根据沈恪的指示，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仪器反馈的各项数据，偶尔抬头观察一下样本的状态。
她的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神情专注而沉静，只有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光芒。
“数据异常点记录在第三列，标注峰值偏移。”沈恪的声音清冷无波，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明白。”苏七月迅速记录，字迹清晰工整。
短暂的沉默后，沈恪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片刻，落在苏七月记录本旁的高中复习资料上。
他调试旋钮的动作未停，状似随意地开口：“听说你在准备高考？”
苏七月意外他会问这个，随即坦然点头：“嗯，想试试。机会难得。”
“如果能考上，想学医，临床或者药学方向。总觉得懂得还不够多。”
“目标明确是好事。”沈恪微微颔首，“准备得如何？数理基础是关键。”
“在努力啃。”苏七月笑了笑，“数学和物理是有点难，不过，我有老师教。”
“老师？”
“嗯呐，荆野他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数理底子特别扎实，思路又清晰。我那些搞不懂的公式定理，经他一讲，好像就没那么可怕了。”她提起顾荆野时，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充满了信赖和骄傲。
沈恪调试旋钮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镜片后的目光凝滞了一瞬。
“老师？”他又一次重复这个词，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听不出情绪。
“嗯！”苏七月用力点头，笑容明媚，带着点小得意，丝毫没察觉自己这个称呼里包含的亲密意味，以及自然流露的依赖与亲昵。
沈恪沉默了几秒，将视线重新聚焦在冰冷的仪器屏幕上。
苏七月离开后不久，研究室的安静被一阵高跟鞋叩击声打破。
柳如画走了进来，随手脱下厚重的羊绒大衣，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文工团演出便服，身姿袅娜。
她走到实验台边，拿起一支闲置的解剖镊随意把玩着。
“哟，我们的大科学家，还在跟这些铁疙瘩较劲呢？”柳如画熟稔的调侃着，少了平日的温婉，多了几分真实。
沈恪没有回头，继续处理着手中的样本切片，声音冷淡：“有事？”
柳如画放下镊子，倚靠在实验台边，目光扫过苏七月刚才坐过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刚才苏医生在？我看她最近总往你这儿跑。”
“沈恪，你……该不会是对人家苏医生有点意思吧？”
沈恪语气毫无波澜：“柳如画，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工作需要助手，仅此而已。”
“是吗？”柳如画拖长了调子，显然不信，“沈少爷，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从小到大，除了我，有谁能像苏七月这样，在你实验室里一待就是小半天的？还仅此而已？骗鬼呢！”
“孤男寡女，朝夕相处，保不齐就日久生情了呢？我看苏医生看你的眼神，也挺专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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