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心里 “咯噔” 一下，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姜海一回京州，居然立刻就被 “请” 走了？这节奏完全不对劲啊！
难道是哪个环节露出了破绽？又或者…… 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搞鬼？
他急忙抓起电话，却没有打给祁同伟 —— 他们兄弟俩关系太过紧密，找他就如同自投罗网。思来想去，他只能拨通赵东来的号码，这个被称作省府门口 “李达康的狗”。
“喂！赵局长！” 高育良的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姜海就在省府！你赶紧派人守在楼下，绝不能让他溜走！”
“这个案子可是省里点头的，南州那边也一直盯着呢！你务必给我把人扣住！”
此时的高育良心急如焚，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然而电话那头的赵东来，正悠然地坐在李达康的办公室里，一脸淡定从容。
原来，就在刚才，李达康从沙瑞金那里回来，脸色黑得像锅底。
沙瑞金当着他的面，把姜海夸赞为 “清官楷模”，还毫不留情地甩给他一句：“你眼里除了钱，难道就没有一点原则？”
李达康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如同炸雷一般，赵东来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 原本不是要严查姜海吗？现在看来竟是准备放人了！
赵东来心里其实早就跟明镜似的：姜海是什么背景，他再清楚不过。这人一回来，这局恐怕就要散了。
所以，当高育良的电话打进来时，他表面上装作震惊不已，可内心却毫无波澜。
“高书记，” 赵东来干笑一声，说道，“真不是我不听您的命令…… 您难道还没听说吗？姜海的停职决定刚刚被撤销了。”
“现在他还是反贪局长，我这小小的派出所，哪敢对他动手啊？”
高育良在电话这头一听，差点把手机捏碎。
“什么？！这是谁做的决定？！沙书记亲自拍板要调查的！现在人刚回来，你居然告诉我 —— 调查没了？！”
赵东来没有回应他的质问，只是平淡地回了句：“省里刚下发文件，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恢复职务’。”
高育良只感觉脑袋 “嗡” 的一声。
他原本以为，就算李达康不亲自出手，多少也会给他点面子 —— 毕竟这件事，当初是李达康主动找他商议，还说 “得给沙瑞金一点颜色看看”。
可现在呢？
他硬着头皮追问了一句：“赵局长，这事儿达康书记应该也同意过吧？要不我亲自跑一趟，去问问他？”
这话里明显带着火药味，摆明了是想用李达康来施压。
结果，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却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不用找了。”
高育良的手猛地一抖。
这声音不是赵东来的。
竟然是 —— 李达康。
他瞬间愣住了。
原来，赵东来根本就没躲开，就坐在李达康旁边！
“李书记，” 高育良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刚才我让赵局扣人，您应该都听到了吧？沙书记说这个案子由我牵头，这会儿人就在京州，您看…… 能不能配合一下？”
他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仍觉得李达康肯定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毕竟，赵瑞龙刚出事，李达康那边的项目被卡得死死的，谁都能看出他对姜海恨得咬牙切齿。
可没想到，李达康张嘴就是一句：
“高书记，情况已经变了。这件事，你还是直接去问沙书记吧。”
说完，“咔哒” 一声，电话挂断了。
高育良举着手机，整个人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 “必须扳倒姜海” 的李达康，今天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他实在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秘书连门都没敲，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高书记！刚收到省府的红头文件 ——反贪局的姜海，即刻恢复职务！继续主持工作！”
高育良猛地站起身来，双腿发软。
文件？
省府的公章？
这就相当于沙瑞金亲自下令 —— 放人！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天之内，先是说要 “查”，紧接着就 “恢复职务”？连个过渡的阶段都没有？
沙瑞金这是怎么了？是疯了吗？还是 —— 被姜海彻底掌控了？
高育良一把抓起外套，一边往门口冲，一边大声吼道：“备车！去沙书记办公室！”
—— 这件事，他必须当面问个清楚。
同一时间，在省里的大院里，无数办公室的门被纷纷推开。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拿着文件，一脸茫然地发愣。
谁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堂堂的一把手沙瑞金，
昨天还在会议上拍着桌子强调：“姜海必须停职！”今天一早，文件就下发下来：“恢复一切职务。”
前后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么轻易就改口、撤令？而且连个解释都没有？
这可不是一般的反复无常，这简直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沙瑞金难道不要面子了？
还是 ——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片死寂。
没人敢出声。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
这场棋局，从一开始，就没人能真正看透。
而那位真正的棋手，早就悄无声息地落下了棋子。
高育良这下恐怕是把自己彻底给坑了。
谁都看得出来，沙瑞金这次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可问题是 —— 他明明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水有多深，为什么还非要往里趟呢？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沙书记不是刚下了停职令吗？怎么一转眼就撤销了？难道真被姜海几句求情的话给说动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就这么认了，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让大家信服？”
“别瞎猜了，咱们就等着瞧吧。要是真有什么内情，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我敢打赌，姜海在吕州肯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办公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家都不敢大声喧哗，但每个人心里都在暗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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