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吴慧芬内心深处的缝隙。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行,我说。全都说出来。”
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高育良那些事,我其实知道得不算多。但我知道他把钱藏在了哪里。”
这一句话,让姜海和祁同伟不禁对视一眼,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谁都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这个关键信息!
“他啊,活得就像只老鼠。” 吴慧芬苦笑着说道,“半辈子都在塑造清廉的形象,天天吃馒头就咸菜,出门坐公交,可谁能相信他真的穷?”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那些曾经暗中观察的画面。
“他谁都不信任,钱全是自己动手藏的。一小部分换成现金,藏在老家的墙角、冰箱后面、旧书里面 —— 这些地方都是他亲自选定的。剩下的钱,全部用别人的名字开账户,存进银行。”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拿起笔写下五六个名字,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清晰得格外刺眼。
“这些都是他用过的户名,我听他提起过几次。至于银行…… 我不太清楚具体是哪家,但肯定能查出来。你们去查,应该不难。”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呆滞:“至于赵瑞龙那些事…… 他有时候会跟我念叨,但都是些场面话,没什么实质内容。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讲讲。”
说完,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姜海没有说话,一把夺过纸条,转身大声喊人。
“老陈!老周!带三个小组,马上按照这五个名字去查!省行、市行、城商行,一家都别落下!一分钱都不能放过!”
他将纸条塞到两人手中,眼神冰冷如刀:“查到资金流水,立刻向我汇报。我随时等候消息。”
只要账户里确实存在大笔来路不明的资金,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
无需费力挖掘证据,也不用四处寻找证人 —— 光是这一堆钱,就足够让高育良吃不了兜着走。
身为国家干部,收入本应透明,可他账户里却躺着上千万不知来源的 “别人的钱”?这不是贪污又是什么?
到那时,看他还怎么继续伪装成正人君子。
祁同伟看着吴慧芬,突然发觉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 不像是解脱,而是…… 慌张。
他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吴老师,别害怕。等事情查实了,高育良跑不掉,你就是有功之人。没人能对你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没说出口。
接着,她抬起眼睛,声音轻得如同微风:
“同伟…… 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要是不说,我怕晚上会做噩梦。”
祁同伟一愣:“什么事?”
姜海也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看向她。
吴慧芬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五年来积压的怨气一次性吐出来。
“你还记得…… 你毕业那年吗?”
祁同伟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拒绝梁璐的那天,她哭得几乎站不稳。第二天,她就来找高育良了。”
他身体僵住,手指却已紧紧攥住了椅子扶手。
“她知道你最信任高育良,所以求他劝你回心转意。她说…… 她说她愿意等,只要你肯回头。”
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高育良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梁璐也从没说过。
她早就料到,你不会答应跟她在一起。
然而高育良一听到这事,马上就拦住,热情地劝说道:“你们俩闹成这样,根源不在她,是你太自负了。”
“你没经历过挫折,没摔过跤,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妥协。想让你点头答应这门亲事,非得让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谷底,吃尽苦头,才会明白梁璐的好。”
于是,高育良出了个损招 —— 让梁璐利用家里的关系,把你调到乡下的司法所,美其名曰 “磨砺你的性子”。
“什么?!” 祁同伟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吴慧芬,“高育良…… 他真这么做了?”
他一直以为,毕业后被打发到那个偏僻的司法所,是梁璐凭借家里的权势,故意刁难、羞辱他。
他骂她傲慢,恨她专横,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软弱才遭此欺辱。
但此刻?
高育良 —— 他喊了一辈子 “老师” 的人,竟然在背后暗地使坏!
祁同伟只感觉心口像被挖了个洞,冷风灌进去,冷得他直哆嗦。
他回想起当年,自己如何拿着教案去向他请教,如何聆听他讲 “为官先做人” 的道理,又如何在毕业典礼上向他深深鞠躬。他曾以为那是真诚,是传承,是希望的火种。
可结果呢?全是算计。
是借刀杀人的阴谋。
要不是高育良已经落网,他此刻就想拎着酒瓶子冲进审讯室,掐住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质问:你算什么老师?你配吗?
他原本和梁璐不该有任何瓜葛。
若不是高育良从中牵线,梁家根本瞧不上他这个普通的大学生。
更不用说吴慧芬说的那句:“你当时可是学生会主席,本肯定能进省厅。要不是高育良偷偷给梁群峰传话,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乡下那土房子一步。”
祁同伟沉默不语,拳头紧握,指节都泛白了。
姜海站在一旁,也不禁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你被下放到乡下,背后竟是他在搞鬼。他不仅害了你,还毁了你原本光明的前途。”
“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梁家扶持,也能坐到副部的位置。可现在呢?只能在厅里当个有名无实的摆设。”
姜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憋在心里。”
祁同伟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知道…… 我只是后悔,看错了人。”
“他早已不是当年指导我写论文的教授了。” 他苦笑着说,“他早被官位蒙蔽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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