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手里是什么好吃的？”石头在黄婆子背后，拍了拍她的躬着的背。
黄婆子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大骂道：“要死啊你！你个死孩子走路不出声！”
见手上的东西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骂人而已，石头早就习惯了，完全没放在心上。
“你手里的东西是春婶婶送的吗？那两块是什么，橙色的水又是什么？是喝的吗？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奶奶能不能让我尝一口？”
石头用手比划了一下，眼里露出渴望。
黄婆子翻个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马上要吃饭了！”
“奶奶！就尝一口，好不好？”
石头抱着她的腿，抬头祈求。
别看他奶奶长着一张看起来凶凶的脸，其实人可好了，只要多说两句，肯定心软。
黄婆子看了眼手中的橙汁，斜他一眼：“赶紧给我起来，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尝尝。”
瓶子能抵钱，不可能拿出去送人。
只要还能孵化鸡，家里就有门路赚钱，不差这点钱。
她也想尝尝这新鲜玩意。
“好嘞！爸妈他们马上就下工了！”
能吃，石头也没吵着闹着非得现在吃。
黄婆子收好东西，做中午饭。
等家里人回来，石头已经摆好碗筷，盛好饭，坐等吃。
一家人洗完手落座后，正要开吃。
“等等！我这里有个新鲜玩意，让你们尝尝味！”
黄婆子从柜子里拿出橙汁，走到饭桌前。
“妈，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还怪好喝的。”
石头爸咽了咽口水。
这玩意他没见过。
“这个叫橙汁汽水，这瓶子拿到供销社去，还能抵钱，这是春燕送来的，今天咱们开开眼界！”
黄婆子拿来两个碗，一个碗里倒一口。
她的东西，肯定自己先尝尝味。
“老头子，我们先喝！”
“行！”
石头爷喝了一口，甜甜的还有一股橙子味。
“还怪好喝的！”
咂吧两下嘴，意犹未尽。
“这一口也太少了，老婆子要不再来点？”
黄婆子瞪他一眼：“起开，才这么小小一瓶，这一大家子人呢！”
她小口小口尝了一下。
好喝！
“不愧是城里的东西，就是比咱们农村的东西好吃。”
黄婆子喝完，又往两个碗里分别倒了一口。
石头家里没分家，黄婆子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石头爸是家里老小，大姐二姐和三哥。
三哥两个孩子。
石头家就石头一个，石头妈生石头时难产大出血，后来再难怀孕。
石头四岁时，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四个月时又流了。
之后更难怀。
好在家里人都没催，从没嫌弃过，还总是安慰她。
石头妈更加敬重公婆。
老三和老三媳妇喝完，给石头爸和石头妈倒一口。
石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家父母，石头妈端起碗递给石头：“石头，你替妈妈尝一口。”
“你自己喝，石头的我会给。”
虽说爱自己的孩子没有错，但黄婆子不喜欢这个媳妇的做派。
黄婆子从不亏待自己，这媳妇什么都先让给孩子，搞得她好像不爱孩子，不疼孙子一样。
只生了石头一个，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儿媳妇却经常会用畏惧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恶婆婆一样，随时会吃人。
又不是儿媳妇不愿意生，是生孩子坏了身体，这能怪谁？
是，她是长着有点吓人。
但从来没亏待过儿媳妇。
每次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老三媳妇一样大气。
搞得村里人一直说她偏心。
要她喜欢这个儿媳妇，真喜欢不起来。
瞧瞧老三和老三媳妇多听话，给他们就接着。
因为他们知道她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子。
人就怕对比。
黄婆子低吼道：“喝不喝，不喝就别喝了！你想给石头喝，等会我就不分给石头了。”
看着就烦。
石头爸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石头妈，给她使了个眼色，笑道：“妈，我媳妇她喝！”
石头妈瞧见自家婆婆生气，闭眼仰头一口喝下。
黄婆子气得不轻，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逼她喝毒药。
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石头妈一眼。
再次分别倒一口，招呼老三家的两个孩子喝，剩下的刚好够一口。
“石头，剩下的给你，喝完瓶子给我，我收起来。”
“好嘞！谢谢奶奶！”
石头笑眯眯接过，知道奶奶这是偏心他。
谁让他最小。
等喝完，再往瓶子里加点白开水，他能喝到更多。
黄婆子满意的点点头，幸好孙子不像他妈，像他爸大大方方的，不然她非气死不可。
“吃饭！老婆子，你还没说，这玩意哪来的？”
石头爷好奇道。
“是顾老三媳妇从城里带回来给我的，她想买两头猪崽，让我帮帮忙。”
黄婆子将今天的事说了一下。
“两头？”
一家人惊呆了！
村里还没有这个先例。
只有隔壁的隔壁村，听说有人这么干过。
两头猪养得很一般。
不到百斤。
还是那家所有孩子去打猪草，才养大的。
“他们两口子在城里有工作，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养猪？别到时钱都浪费了，那可是好几十。”
石头爷和黄婆子不愧是夫妻，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现在孩子不能上学，他们去上工年龄又还太小，这不是想着让家里的三个孩子去打猪草养猪。”
黄婆子一脸心疼：“买猪崽的钱，由三个孩子自己出，他们两口子不管的。”
全家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石头爷率先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她家三个还不到十岁的儿子，手上至少有四十块？”
天杀的。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他今年五十四岁，都没有过四十块。
没结婚之前，钱归爹娘管，手上的钱没超过一块。
结完婚分家后，钱归媳妇管。
分家时，手上二十块。
孩子大了，最大的十岁，到处要用钱。
从来没攒到过钱。
也就最近一两年手上稍微宽裕些，也没在他手上啊。
想想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比不过几个奶娃娃。
石头爷心里很复杂。
“应该不止吧！猪栏还要建，前头的猪食要买，这些都得花钱。”黄婆子感慨一句。
“孩子手上都有五六十块，妈，你说他们手里能有多少钱？”老三媳妇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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