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乃至五大连池附近的农村,大多以种地为生。
虽然周围山林在七八十年代生态平衡保护得相当不错,但很少有人以打猎为生。李大胆却是个例外。
他曾经是一名志愿军,退伍之后没有成家,独自在山上盖了一间地窨子,常年居住于此。
平日里采些山货,打些野鸡、兔子之类,带到城里去卖。
他是屯子里出了名的倔老头,也是靠山屯唯一的猎人,甚至连他用的猎枪都是持证合法的。
到了七十年代末,山上的小动物渐渐稀少,打猎越来越难。
为了维持生计,李大胆在山坡上开垦了几亩荒地,种些蔬菜,再靠采摘山菜野菜勉强糊口。
但近来,一些怪事却接连发生在他身边。
他那破旧的木门前,总是不明不白地出现刚死不久的野鸡、野兔,有时甚至还会放着几捆柴火。
每当有人问起,李大胆总是笑而不语。
说起这件怪事,还要追溯到几天之前。
为了能在集市上占个好位置,天还没亮,打了一辈子光棍的李大胆就挑着两筐蔬菜和蘑菇蕨菜出发了。
清晨四点多,薄雾弥漫,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犬吠鸡鸣,和山林间一些令人悚然的叫声。
他瘦弱的背影渐渐被雾气吞没,独行于山道之中。
走着走着,便路过一片由坟包连成的乱坟岗。
一人多高的坟头草沙沙作响,他心头不禁扑通扑通直跳。
虽说外号叫“李大胆”,可他毕竟也是凡人,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在围观他。
但他频频回头、四处张望,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就这样,李大胆满心疑惑地继续往前走。
没多远,前方竟出现了一个喧闹的集市。
他心里还在嘀咕:“这不像城里的集市啊,城里也没这么近的集市……”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一群前来买东西的人团团围住。
他带来的新鲜蔬菜、干蘑菇和蕨菜,几乎一眨眼就被抢购一空。
李大胆捏着手中的钱,乐得合不拢嘴,正准备收拾担子往回走,一阵强烈的困意却突然袭来,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
他将钱仔细数过,小心揣进怀里,随后窝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睡着了。
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地窨子里,大口吃肉、喝烧酒,一遍遍数着今天赚来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正喝得高兴,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鸡鸣,李大胆猛地惊醒。
他摸了摸怀中的钱包,还在,于是长长舒了口气。
可当他掏出钱打算再数一遍时,却发现之前收到的人民币,竟全都变成了一沓沓的冥币。
李大胆又气又怕,猛一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什么集市,而是身处一片乱坟岗之中。
刚才他就睡在一座坟墓旁边,而那些卖出去的菜,正一摞摞摆在各个坟堆前。
活了大半辈子的李大胆顿时明白,自己恐怕是被鬼给捉弄了。
他一边把菜捡回筐里,一边哽咽地叨咕:“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我就一个孤老头子,全靠这些菜和山货混口饭吃,你们还要断我的生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他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这时,坟地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后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大胆啊大胆,你别着急,也别生气。你虽然也是个小老头,可比我们小太多啦。我们这帮,哪个不是一两百岁的人?不,一两百岁的鬼啦。”
“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是故意祸害你。只是这阴气正浓,人鬼难辨,加上你阳气衰弱,我们一时没认出你是活人,这才买了你的菜。你看着是冥币,但我们给的可是真金白银呐。”
“不过大胆,你放心,我们会补偿你的。你先回去吧,菜就别拿了,坟地待久了不好,万一遇上厉鬼,你可就麻烦了。”
李大胆一听,也觉得有理。
这乱葬岗阴气森森,也就是自己胆子大,换别人早吓死了。
一担菜和命比起来,算什么?
于是他只好挑着空担子,无奈地往回走。
他其实并不信那些鬼魂真会赔偿,就算真赔,他也不敢要。
人的话尚且不能全信,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鬼话?
他对所谓的“补偿”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第二天早晨,李老头推开地窨子的门正要打水,却一眼看见门口放着几只野兔、野鸡,还有好几捆柴。
他大吃一惊,愣了半天,最后笑着把这些东西都搬进了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这些东西也足够抵他那一担菜了。
可没想到,之后的每一天早晨,“补偿”都会如期出现。
那时候附近山上已经很难用猎枪打到野鸡和兔子,可他门口却天天都有。
这引起了屯里其他常上山的人的注意,大家都问李大胆是怎么回事,他却从来不说原因。
这件怪事一直持续到李大胆去世。
村里人帮他料理后事时,还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沓冥币。
而他去世之后,那地窨子的门前,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猎物,或成捆的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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