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出公园,朝着那条熟悉的老街走去。
当他站定在“仁医堂”药铺门口时,抬手轻轻擦去额角的汗珠。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那扇带有岁月痕迹的木门,返回了这个充满药香的、暂时的“家”。
“墨寒哥,早啊!”
刚一踏进药铺大门,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与朝气。
墨寒循声望去,只见林小柔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盆刚浇过水的吊兰放在高高的柜台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恰好洒在她身上,晶莹的水珠在叶片上滚动,衬得她那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格外明媚动人。
“早。”
墨寒回以一笑。
他的笑容很特别,就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那一缕阳光,温和而明亮,带着一种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小柔将绿植摆放好,拍了拍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墨寒,尤其是他身上那件微湿的黑色练功服。
“墨寒哥,你今天怎么从门外进来呀?昨晚……你不在房间里吗?”
她歪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在山上都要晨练,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墨寒随口解释道,声音温和。
“哇,晨练?”
林小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满是钦佩.
“那墨寒哥你可真刻苦,我就不行了,每天早上我的被子都会紧紧的抱住我,我想早点起来,它都不让。”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眨了眨眼,再次认真地看向墨寒。
她总觉得,墨寒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昨天他安静地看书、配药时,沉静而专注;
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份阳光般的温暖又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放松和愉悦。
这种矛盾而又和谐的气质,让她充满了好奇。
药铺的早晨,在祖孙三人的各司其职中,总是忙碌而有序。
林爷爷,林德仁,早早地便换上了白大褂,在诊桌后坐定。
他那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那份从岁月沉淀中历练出的沉稳与慈祥,足以让每一个走进来的病人都感到莫名的心安。
墨寒也很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大褂,遮住了那身黑色练功服。
穿上这身衣服,他身上的武者气息便被完美地收敛起来,只剩下一个清秀俊朗、眼神清澈的年轻中医师。
他熟练地开始整理药柜,称重、分拣,动作精准而高效,开始了在医馆一天的工作。
上午时分,求医问药的街坊邻里渐渐多了起来。
这时,一位老妇人在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她约莫七十岁上下,面色蜡黄,毫无光泽,眼窝深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神萎靡的气息,就连开口说话,声音都微弱得如同蚊蚋:
“林……林大夫……”
林德仁示意她坐下,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伸出三根苍老但依旧有力的手指,搭在了老妇人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诊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式挂钟轻微的“滴答”声。
片刻后,林德仁又仔细看了看老妇人的舌苔,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脉象虚浮无力,舌苔白厚且腻,是典型的脾胃虚寒,体内湿气过重之兆。”
他沉吟片刻,言简意赅地道出了诊断结果,随即拿起笔,开了一张温中健脾、祛湿化浊的方子。
老妇人的儿子接过药方,脸上却不见喜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林大夫,您说得和前几家医院的大夫都差不多。可我妈这病……反反复复好几年了。”
“看了好多家了,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吃药的时候好一点,一停药就又犯了,人越来越虚弱。”
林德仁闻言,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行医一生,最怕听到的就是“反反复复”和“不见好转”,这往往意味着病症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根源没有被找到。
一直在一旁默默抓药的墨寒,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
不同于林爷爷纯粹的望闻问切,他身为先天境高手,五感六识远超常人,更能敏锐地感知到一个人气息的强弱与异样。
他上前一步,对着老妇人和林德仁微微躬身,姿态谦逊而诚恳,声音温和地说道:
“老人家,可否让我也为您号个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林德仁抬眼看了墨寒一眼,此刻见他眼神专注,有些把握的样子,便缓缓点了点头。
“有劳……有劳小大夫了。”
老妇人也虚弱地点了点头。
墨寒在老妇人对面坐下,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她枯瘦的手腕上。
一瞬间,墨寒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他还是一个谦和有礼的医师,那么此刻,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病人脉搏的一刹那,他整个人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所有的心神都凝聚于指尖。
他的指尖轻触,神情专注,一丝微不可察的先天真气,顺着他的指尖悄然探出,沿着老妇人的经脉小心翼翼地探寻。
片刻之后,他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心中已然了然。
他收回手,看向林德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林爷爷,您诊断的脾胃虚寒、湿气过重确实存在。但,这恐怕只是表象。”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
“在这位老人家体内,除了湿寒之邪,更潜藏着一丝陈年的寒毒。”
“这股寒毒郁结于肝经。肝木克脾土,正是这股深藏的寒毒,在不断地暗中损耗着脾胃的阳气,导致湿气丛生”
“所以寻常的温中健脾之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却无法触及病根,故而此病才会反复发作,久而不愈。”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林德仁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再次拿起老妇人的手腕,屏息凝神,将自己毕生的经验都灌注于指尖,去细细感受。
之前,他只觉得脉象中有驳杂之气,但先入为主地归结于湿浊。
此刻被墨寒一语点破,他刻意去寻找那股“郁结于肝经”的“寒毒”。
果然,在他的仔细辨别之下,那股之前若有若无、被他忽略掉的、极其细微的冰寒之气,便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看向墨寒的眼神中,原先的欣赏,此刻已经完全化作了惊叹与赞许。
自己行医五十年,竟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看得通透!
“寒毒?”
老妇人虚弱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与茫然,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墨寒清澈的目光迎上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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