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与西里斯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冷战，以及詹姆那糟糕透顶的传话，让利奥的心情非常恶劣。
这股无处发泄的火气，在看到洛哈特的瞬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出口。
中午，洛哈特正精心打理着他的头发，准备去礼堂享受他作为“名人”的注目礼。
大概是报纸的热销，让他心情不错。
他迈着自以为潇洒的步伐，走在通往礼堂的走廊上，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闪亮的笑容，还向几个低年级女生挥手致意。
利奥隐藏在二楼栏杆的阴影处，冷冷地举起了魔杖。
无声地将一道绊腿咒变种射向了洛哈特的脚踝。
洛哈特对此一无所知，他继续走着，甚至还刻意放缓了步伐，试图展示他袍角翻飞的优雅姿态。
然而，就在他即将步入宽敞的门厅时。
“哎呀！”
他左脚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光洁的石地板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周围的学生们发出一片惊呼。
洛哈特被摔懵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还嘟囔着：
“哦！是哪个调皮的小精灵在跟我开玩笑……”
可他刚撑起上半身，右脚迈出一步想要站直。
“啪叽！”
他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这次是侧摔，肩膀撞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的袍子！我的新袍子！”
他哀嚎着，试图检查他精心挑选的、绣着复杂金线的袍子是否破损。
这一次，周围惊讶的议论声中开始夹杂些许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洛哈特脸上挂不住了，他狼狈地再次尝试起身，这次更加小心，几乎是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但恶咒的效果远比他想象的刁钻。
在他走了大概五六步，眼看就要走到门厅中央时，他的双腿仿佛突然自己打了起来结，再次毫无悬念地向前扑倒。
这一次摔得尤其重，他甚至还在地上滑稽地滚了半圈，额头撞在了凳子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鼻子也磕红了，精心打理的发型彻底乱成了鸡窝。
“噗——”
“哈哈哈！”
这次，连一些高年级学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哈特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不是因为摔晕了。
他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疼痛的额头和鼻子，感受到那明显的肿胀，再想到自己此刻灰头土脸、发型凌乱的模样，一种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我的脸！我的脸！”
他带着哭腔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
“毁容了！我一定是毁容了！庞弗雷女士！快救救我！我不能毁容！”
他试图自己爬起来，却又一次因为咒语的效果而踉跄跌倒，最终只能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几个好心的拉文克劳学生忍着笑，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了起来。
洛哈特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他们身上，双腿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生怕下一秒又摔个狗吃屎。
他一路哭嚎着“我的脸完了”，被这群学生半扶半抬地送往了医疗翼，留下身后一片窃窃私语和压抑不住的笑声。
利奥始终隐在阴影里，注视着这一切。
看着洛哈特那副狼狈不堪、哭天抢地的模样，他心中那口气终于舒畅了不少。
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前往礼堂吃饭。
.
礼堂里，气氛有些微妙。
莉莉注意到，利奥独自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一端，安静地吃着午餐，而往常总会凑过去的西里斯·布莱克，此刻却和詹姆他们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大声说笑着，眼神一次也没有瞟向利奥的方向。
莱姆斯·卢平似乎想陪利奥一起坐，被利奥拒绝了。
午餐后，莉莉在去往变形术教室的路上遇到了利奥。
她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你们又吵架了？”
莉莉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带着关切。
这次的气氛明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利奥沉默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这次看起来比以往都严重啊，”
莉莉观察着他的神色，感叹道。
“那个布莱克，居然会舍得不理你？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和气氛。
利奥闻言，语气生硬地反驳：
“……谁管他！”
莉莉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最近的烦恼，语气低落了些：
“我最近也老是和西弗吵架。”
利奥终于转过头，看向莉莉，眼睛里带着询问：
“……斯内普他怎么了？”
他最近因为总是和西里斯他们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有求必应屋，所以除了在上课的时候，很少看到斯内普的身影。
莉莉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愁绪：
“他老是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埃弗里，穆尔塞伯，还有那个罗齐尔。你知道他们的，他们信奉的东西……”
她顿了顿，没有明说，但利奥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西弗觉得他们能教他更强大的魔法，觉得我在阻挠他。我们每次谈到这个都会不欢而散。”
她看向利奥，带着同病相怜的无奈：
“所以，没关系，利奥。朋友之间吵架很正常。你看我和西弗吵了那么多次，不也还是……至少，我觉得我们还能和好。”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一句话带着不确定。
利奥沉默地听着，他能理解莉莉的担忧。
斯莱特林内部确实有一股暗流，崇尚黑魔法和纯血统论，而埃弗里之流正是其中的积极分子。
斯内普被他们吸引，绝非好事。
“他会明白的。”
利奥最终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就像他和西里斯之间的问题，似乎也不是简单的争吵与和好就能解决的。
而莉莉与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友谊在理念分歧面前的会如何变化，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两人一时无言，各自怀揣着心事，走向教室。
.
利奥和西里斯的冷战快接近两周了。
依旧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
利奥其实心里又气又委屈。
成为朋友以来，西里斯什么时候用这种彻骨的冷漠对待过他？
即使之前吵架，也总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很快就会和好。
就连之前他哥哥伤害了他，他都能笑着跟自己开玩笑。
而现在这种完全被否定的感觉，让利奥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痛。
他也来了脾气，既然西里斯选择不信，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甚至都不再理会詹姆的传话，把西里斯和詹姆都当成空气。
这种低气压又持续了几天，直到一次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走廊拐角，两人狭路相逢。
利奥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正心烦意乱地想着父母迟迟不回信的事，他完全没注意到，走廊的另一端，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过来。
是西里斯。
当利奥意识到时，两人已经近在咫尺，差点撞到一起。
他刹住脚步。
抬起头，瞬间对上了那双他这几天刻意回避、却又无法真正忽视的灰色眼睛。
西里斯显然也看见了他，脚步微顿，脸色不虞。
利奥看见他这个表情就火大。
他抿紧唇，移开视线，打算就像这几天一样，彻底把他当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下一秒，一只手臂猛地横亘在他胸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利奥被迫停下，对上了西里斯那双充满讥诮和冷意的眼睛。
“怎么？”
西里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嘲讽，像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耳膜。
“莱奥瓦尔德少爷现在连招呼都懒得打了？是忙着给你的‘未婚妻’写情书，没空理会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吗？”
又是“未婚妻”。
这个词现在简直成了利奥的噩梦。
尤其是从西里斯嘴里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更是让他觉得无比刺耳。
利奥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让开，西里斯·布莱克。我没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义务？”
西里斯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冷笑一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利奥下意识地想后退，但他强行忍住了。
“对，你当然没义务。你对我们任何人都没义务。毕竟，我们只是你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朋友，连知道你人生大事的资格，都只配通过洛哈特那蠢货办的垃圾小报来获得！”
这话彻底点燃了利奥的怒火。
“我说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是洛哈特偷看了我的信！是那个白痴胡编乱造！”
利奥再也忍不住。
“你宁可相信一份哗众取宠的校报，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相信你？”
西里斯眼神锐利如刀。
“你给过我机会相信你吗？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报纸，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直到某天突然宣布你要结婚？”
“你！”
利奥猛地抬手用力推了西里斯一把。
“滚开！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西里斯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但他立刻稳住了身形，没有退开。
他似乎被利奥的抗拒惹怒了。
他一把抓住利奥推他的那只手腕，将他逼到墙角，另一只手撑在利奥旁边的墙壁上，将他困在自己和冰冷的石墙之间。
“不想跟我说？”
西里斯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利奥脸上，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和执拗。
“那你想跟谁说？跟你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还是跟你那些斯莱特林的纯血伙伴们？”
“利奥·莱奥瓦尔德，你看着我……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算什么？”
利奥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你只是我的朋友！一个现在让我觉得无比烦躁的朋友！我有没有未婚妻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放开我！”
“朋友？好一个‘朋友’！”
西里斯眼神变得狠厉，更加靠近利奥，几乎要靠在他肩膀上，语气轻柔，但说出的话却像带着刀子。
“一个连基本信任都得不到的‘朋友’，一个需要从别人嘴里才能知道你近况的‘朋友’！利奥，你……”
“闭嘴！你简直不可理喻！”
利奥打断西里斯的话，他不想再跟西里斯争这些没意义的语言上的输赢，也再不想听到西里斯任何伤人的话。
“放开我！滚开！”
利奥激烈地挣扎起来，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他用力想甩开西里斯的钳制，另一只手也加入进来，试图掰开那只铁钳般的手。
两人在空旷的走廊里扭打在一起，与其说是打架，更像是一场愤怒的角逐。
书本散落在脚边，袍子被扯得凌乱。
西里斯显然在力量上占据优势，他为了彻底限制住利奥挣扎的动作，在混乱中，另一条手臂猛地环了上来，紧紧地搂住了利奥的腰，将他死死地固定在自己身前。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也过于强势。
利奥整个人都被西里斯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袍子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样紧密的身体接触让利奥慌了神，血液猛地冲上头顶。
他更加用力地挣扎，试图掰开西里斯搂着他腰的手。
西里斯却搂得更紧，下颌抵在利奥的耳侧，呼吸灼热：
“利奥，你知道吗？我对你……”
两人拉扯间，谁也没注意到脚步声的靠近。
“布莱克！莱奥瓦尔德！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如同冷水泼下。
“在走廊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利奥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魔药课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正站在不远处，他那圆胖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小小的眼睛在他们紧紧纠缠的身体和散落一地的书本上来回扫视。
西里斯下意识松了点劲。
利奥立刻挣脱，踉跄了几步，拉开距离。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捡地上的书和羊皮纸，不敢去看教授的眼睛。
西里斯也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冷漠，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耳廓暴露了他并非毫无波动。
他掩饰般地抬手，粗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歪的袍子领口。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两人之间依旧剑拔弩张的气氛，摇了摇头，显然不打算深究他们“搂抱”背后的原因，只当是学院冲突的升级。
“看来你们精力过于旺盛了，”
利奥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西里斯偏过头，看向墙壁。
“正好，魔药教室的储藏柜需要彻底清理。今晚宵禁前，我要看到一间焕然一新的储藏室。现在，跟我来。”
利奥和西里斯沉默了。
然后，西里斯捡起了脚边的最后一本书。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在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身后，走向位于城堡地下的魔药教室。
他们被带到了教室隔壁的储藏室。
这里比主教室更加拥挤和杂乱，过道很窄，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陈年药材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架子从地板直抵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玻璃瓶、罐子、晒干的草药捆、动物标本以及一些形状古怪的金属器具，房间角落还放着一张旧沙发。
“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灰尘擦拭掉，标签模糊的重新贴好，杂物分类归置。”
斯拉格霍恩教授指着储藏室，语气不容商量。
“做完才能离开。记住，轻拿轻放，有些药剂非常危险，打碎了可不是关禁闭就能解决的。”
他又严厉地瞥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并“咔哒”一声关上了储藏室厚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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