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我和你说……”罗明身体前倾，眼神灼灼，声音压低了却充满力量。
“这可是个好机会！千载难逢！”罗明加重语气。
“我在那边干的不爽利，你这儿被抽走骨干也不痛快，咱们干脆……**另起炉灶**！”罗明终于抛出了核心意图。
“哦？另起炉灶？怎么说？”张波放下筷子，拿起啤酒瓶抿了一口，眼神锐利起来，带着浓厚的兴趣和一丝谨慎。他知道罗明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罗明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波哥，你看我们通达公司，现在架子搭起来了，资质也在提升，但实话实说，除了中医大那个小工地，就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能真正顶大梁、带队伍的骨干，太少了！公司要发展，要接大活，最缺的是什么？”
“钱？”罗明自问自答，笑着摇头，“这个波哥你不缺，路子也多。”
“人脉？”他又摇头，带着对张波能力的肯定，“这对你波哥来说，更不叫事儿！一个电话能解决我跑断腿都办不成的事。”
“最缺的，是能干事、会干事、能带人把事干成**的人！是扎扎实实、能顶在一线的核心生产力！”罗明一锤定音，“只要有了这样一支信得过、能打硬仗的队伍，以波哥你的关系和通达的资质，活儿？那还不是源源不断，手到擒来？”
张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确实是通达目前最大的短板。他手下有几个能管事的，但像罗明这样能独当一面、技术管理都过硬、还能凝聚人心的，几乎没有。
“现在市一建那边，”罗明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刘总不是正举着刀要‘砍人’减负吗？那些‘包袱’……”
“你是说……”张波立刻明白了，眉头却皱得更紧，“把市一建那几个施工队整体接盘过来？大明，这想法……胆子够大！可你想过没有，那人数可海了去了！南湾队、供销总社队、汉口园林维护队……合并起来多少人？而且，波哥我得跟你说实话，”张波身体前倾，声音带着商人的精明和现实的沉重，“这些老施工队，工人年纪普遍偏大！四十多、五十多的老师傅比比皆是！现在看着还能干，可再过几年呢？退休金、医疗费……这不是接人，这是接了一堆定时炸弹啊！通达这小身板，现在根本背不动这么沉的养老包袱！搞不好能把公司拖垮！”
“波哥！”罗明立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就是您……片面了！”他差点又喊出“您”，赶紧改口，“波哥，您只看到了负担，没看到宝藏！”
“宝藏？”张波疑惑。
“对！宝藏！”罗明眼神发亮，“这些资深老工人，哪个不是宝贝？哪个不是干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多面手？钢筋、木工、瓦工、抹灰、水电……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疑难杂症，老师傅看一眼就知道问题在哪！他们肚子里装的是实打实的经验，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真本事！更重要的是，”罗明加重语气，抛出关键点，“他们下面都有一大帮信服他们、跟着他们学手艺的徒子徒孙！这些徒弟，就是现成的熟练工！”
罗明的手指在桌面上用力一点：“我的想法是：第一步，我们以通达的名义，整体或部分接收这些施工队，把人先拢过来，稳住军心。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让这些有威望、有技术的资深老师傅，去当带头人！把他们各自的徒子徒孙组织起来，形成一个个精干的小型专业班组或者突击队！第三步，”罗明眼中闪烁着战略的光芒，“等他们适应了，队伍磨合好了，我们可以尝试让这些资深工人或者他们信得过的徒弟，以内部承包的形式，去承接一些小标段、小分项工程！让他们从单纯的打工者，慢慢转变成有责任、有利益的小‘包工头’！这就是在渐渐转变他们的属性，把‘负担’转化成‘合伙人’！养老压力？等他们真能自己承包小活了，这压力自然就分散、转移了！我们通达，只需要做好平台，管好质量、安全和总包协调！”
张波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罗明这个“三步走”的转化思路，清晰可行，大大降低了他的顾虑。这不再是简单的接收包袱，而是化包袱为财富的战略！
罗明趁热打铁，抛出一个更诱人的筹码：“再说了，波哥，我们通达要是‘仗义出手’，接过了市一建的‘历史负担’，帮刘总解决了大难题，他能不表示表示？常青花园项目可还有十几栋楼嗷嗷待哺呢！分包点工程给我们，顺理成章吧？常青花园那是多大的盘子？够我们消化、磨合、练兵好几年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实战中挑选精兵良将，把真正能干的、有潜力的骨干，充实到我们通达的核心体系里来！那些实在不适合的，也能在常青花园这个大项目里平稳过渡。”
“保留？”张波敏锐地抓住了罗明话里的一个词，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你是说，一建那边不可能把所有施工队都砍光？”
“绝对不可能！”罗明斩钉截铁，“波哥，一建毕竟是根正苗红的国企！再改革，再减负，它也必须保留一支属于自己的、听指挥的、能打硬仗的直属施工队！这是政治任务，也是保底的工程力量！我估计，刘总会保留最核心、最年轻精干的那一小部分，作为‘种子’和应急力量。那些年纪大、负担重的‘老弱病残’，才是他真正想甩、也最愿意让我们接手的‘包袱’——也是我们眼中的‘宝藏’！”
张波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啤酒瓶，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罗明这番分析，条理清晰，利弊分明，前景诱人，风险可控。尤其是利用常青花园项目作为练兵场和缓冲带，以及转化老工人为“合伙人”的思路，简直是神来之笔！
“大明啊大明！”张波猛地坐直身体，拿起酒瓶重重地跟罗明的瓶子一碰，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赞赏，“你这脑袋瓜子，真他妈是金子做的！这盘棋，你看得比谁都透！行！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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