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喊我一声世叔,我很欣慰。但你对阿凤做的事,让我极为不悦。咱们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现世现报。”
“当年阿凤她父亲救过我一命,后来远走大马,这份恩情我一直未能偿还。等我知道他人已不在人世,还以为这债只能等我下去再还了。没想到啊,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把我世侄女打成失心疯,还敢来香江找我……”
邓伯看也不看抱着他腿痛哭流涕的陈嘉南,依旧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茶具,语气如长辈训诫晚辈般平静。
可说到“失心疯”三字时,他骤然停顿。
一旁的火牛会意,当即取出一把旧时阉猪专用、如今用于社团执法的刑刀,几步上前,猛然拽起陈嘉南的左脚,在其脚筋上狠利一切。
霎时间鲜血喷溅,惨叫撕心裂肺。
幸而邓伯在此居住数十年,邻里皆是老街坊,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隐约听见筒子楼内传来的哀嚎声,也只当寻常,无人惊扰。
——大概又是在清理门户罢了……
“啊——!”
筒子楼里,陈嘉南抱着血流不止的左脚翻滚哀嚎,满地打转。
“这位朋友虽非社团成员,但我在这行混了一辈子,还人情自然要用这行的方式。”
“阿东,洪门三十六誓里有条规矩:侵占兄弟家产,欺辱兄弟子女,该当何论?”
邓伯依旧不理会地上惨叫的陈嘉南,继续悠悠说道。
陈天东原本看得入神,突然被点名提问,一时愣住。
“???”
“咳……这个……侵占兄弟家财,欺凌兄弟儿女,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陈天东轻咳两声,努力回忆原主曾背过的洪门戒律。
虽不确定是否准确,但仍一脸笃定地大声答出。
洪门三十六誓,乃是蓝灯笼转为四九仔必背之条规。
香江社团便是如此,天地会昔日的精神没剩多少,仪式却一丝不苟,讲究至极。
他记性尚可,可惜原主脑袋不灵光,他也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这一条。
但只要他自己不心虚,旁人哪看得出来?
喇叭与火牛闻言一顿,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古怪。
他们本能觉得这话有误,可看他如此自信,反倒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记岔了……
“祖宗传下的规矩,今人难全继承。念在你曾是阿凤丈夫的份上,我留你一条狗命。但手筋脚筋必须挑断,之后交由阿凤处置。她如何待你,那是她的事。”
邓伯冷冷瞥了陈嘉南一眼,终于正眼瞧了瞧那个缩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躯体。
言罢,不再多看,只朝火牛微微点头。
“不要!不要啊!世叔……我错了……啊——!”
火牛提刀逼近,陈嘉南一听要挑筋,浑身颤抖,不知是痛极还是吓破了胆,口中不断求饶。
然并卵。
邓伯混迹江湖大半生,什么无耻之徒没见过?一个趁老友离世后,将其女儿折磨成疯癫、还想侵吞家产的败类,岂会动半分恻隐之心?
火牛年逾六十,却动作利落,显然多年执掌家法早已驾轻就熟。
能长年追随邓伯左右,绝非侥幸。
说起来,邓伯当年两大得力手下,唯有同叔靠奉承上位……
火牛出手极准,每一刀皆精准切断陈嘉南的手筋脚筋,剧痛令其惨叫连连,声嘶力竭。
叫得久了,邓伯也觉烦腻,挥了挥手,示意火牛将人拖走。
“屠火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等火牛的几个手下上来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喷上香水遮掩血腥气息后,邓伯给他斟了杯茶,轻声问道。
“已经查清楚了,屠火那家伙最近和敬兴的杜亦天勾搭上了。杜亦天负责货源,屠火则把货送到对岸,事成之后屠火能拿四成利润。他们碰头的照片我这边已经拍到了,随时可以动手。”
陈天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邓伯今天换茶了——不再是那苦得难以下咽的苦丁茶,这回的茶清香回甘,喝着颇为舒服。
他放下杯子,左右打量着茶具,一边随口说道:“其实这种事根本不用查。除了我这个安分守己的乖仔之外,社团里哪个坐馆不是打着社团的旗号在外头接私活、捞偏门?大家心知肚明罢了。只是屠火这次太贪,赚了那么多钱,却一分都没孝敬当初扶他上位的冷老。偏偏这时候邓伯又看中了高岗家的小儿子,只能说屠火撞到枪口上了。”
话说回来,屠火这一摊生意倒是做得不小。
西贡那边码头林立,他和联胜联手控制了好几个点。
以往他们主要走私些电子产品或豪华轿车到对岸,运其他货也有,但不多。
毕竟白粉在香江本地都供不应求,哪还有余货往外送?
可这个杜亦天却脑筋活络。
敬兴在香江算不上大帮派,实力虽不弱,但也只能算中游水平。
香江的毒品市场早被几大社团瓜分殆尽,剩下的残羹冷炙由中小社团争抢。
说句实在话,就算把这点市场全吃下,也发不了大财。
于是杜亦天另辟蹊径——不在香江本地出货,而是利用香江进货便利的优势,专程往对岸供货。
那边玩得起白粉的多是阔佬,出手大方,不像香江这边斤斤计较,买个一两斤还要讨价还价半天。
要不是怕警察盯上,这些人真能为了省下二三十块跟你吵到天黑。
要往对岸供货,自然少不了码头。
可香江的码头几乎全被各大社团牢牢掌控。
谁不知道码头油水最厚?香江十大富豪里,近半都是靠码头起家。
因此,中小型社团基本没资格插足这块肥肉。
杜亦天也只能找那些手中有码头资源的话事人合作。
也不知是屠火看起来好说话,还是长得顺眼,杜亦天第一个就找上了他。
两人一见面,可谓一见如故,迅速达成合作。
杜亦天出货,屠火走货,对岸收钱。
三方合作多年,彼此守信,倒也相安无事。
起初屠火还算懂事,每做成一笔生意,逢年过节都会拎些东西孝敬冷老——毕竟对方是提携他上位的老大,又是社团里的前辈,礼数不能少。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屠火渐渐嫌分成太少,再加上每次赚钱还得上缴一部分给冷老,总觉得不像个掌权者,反倒像个打工的。
久而久之,他便动了独吞的心思。
不交那份“供奉”,自己能多拿不少钱。
多养几个洋妞,谁睡觉不比伺候一个老头来得舒坦?
他先试探性地拖延上供时间,借口说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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