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历险记:归航的汽笛声
晨光刚漫过荒岛东边的礁石,儿子就举着贝壳做成的哨子,趴在椰子树的枝桠上张望。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他却死死盯着远处的海平面,连掌心被树皮硌出红印都没察觉——这是他们在荒岛上度过的第二十三天,自从找到海盗宝藏后,父亲每天都会教他辨认海面上的船只轮廓。
“小探险家,下来喝椰汁啦!”父亲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手里晃着两个刚剖开的椰子,乳白色的椰汁顺着切口往下滴。儿子像猴子似的滑下来,接过椰子猛灌一口,才想起汇报“侦查结果”:“今天还是只有海鸥,昨天看到的那片云,根本不是船帆。”
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失落,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那枚磨得发亮的海盗金币——这是他特意留作纪念的,其余的宝藏都被父亲仔细包在油布包里,藏在山洞最干燥的角落。父亲看出了他的情绪,蹲下来帮他擦掉脸上的沙土:“别急,昨天的潮水带来了浮木,我们可以把木筏修得更结实些,说不定能划得更远。”
两人说干就干。父亲负责用渔线将粗重的浮木捆扎成筏身,儿子则去礁石堆里捡来锋利的贝壳,把木筏边缘的毛刺刮平。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晕,儿子的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却没喊一声累。他想起前几天暴雨冲坏了旧木筏,父亲为了护住他,在雨里扛着断木跑了半里地,后背被树枝划得全是血痕——他想快点修好木筏,让父亲不用再在荒岛上受苦。
就在儿子抱着贝壳往回跑时,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顺着海风飘来。不是海浪拍岸的哗哗声,也不是海鸟的鸣叫声,而是一种低沉又有规律的“呜呜”声。他猛地停下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的。
“爸爸!爸爸你听!”儿子疯了似的往木筏边跑,鞋里灌满了沙子也顾不上。父亲直起身,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向大海,眉头渐渐皱起——他当过水手的父亲曾跟他说过,这种声音是蒸汽船的汽笛声,只有远处有大船时才会听见。
两人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海平面。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黑点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冒了出来,随着汽笛声越来越近,黑点慢慢变成了一艘轮船的轮廓——白色的船身,黑色的烟囱,正朝着荒岛的方向缓缓驶来。
“是救援船!我们有救了!”父亲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一把抱起儿子,原地转了个圈,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儿子搂着父亲的脖子,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轮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荒岛醒来时,父亲用体温给他取暖的夜晚,想起两人分吃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清晨,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却笑着喊:“我们可以回家啦!”
父亲放下儿子,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布料——那是从破损帐篷上拆下来的,他一直说要留着当信号旗。两人跑到荒岛最高的礁石上,父亲用力挥舞着红布,儿子则拿起贝壳哨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清脆的哨声和低沉的汽笛声在海面上交织。
轮船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原本笔直的航线微微偏了过来,烟囱里冒出的黑烟也放慢了节奏。父亲赶紧拉着儿子往沙滩跑,把藏在山洞里的宝藏油布包抱出来,又拎起装着烤鱼干和淡水的皮囊——这些都是他们为离开荒岛准备的“行李”。
当轮船离沙滩只有几十米远时,甲板上出现了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他们朝着沙滩挥手,还放下了一艘小小的救生艇。儿子兴奋地蹦着跳着,把口袋里的海盗金币掏出来又塞回去,心里既期待又舍不得——他有点喜欢这个和父亲一起冒险的荒岛了。
救生艇很快划到了岸边,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船员跳下来,笑着对他们说:“你们运气真好!我们是路过的货轮,要不是听到哨声,根本发现不了这座小岛。”父亲握着船员的手连声道谢,儿子则好奇地盯着救生艇上的绳索和铁锚,不停地问东问西。
登上货轮的那一刻,儿子才真正感受到“回家”的实感——甲板上有干净的栏杆,船舱里有柔软的床铺,还有冒着热气的面包和热汤。他坐在餐桌前,捧着装满热汤的碗,看着父亲和船长说话,心里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宝藏不是金币,是一起努力的时光。”
他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海盗金币,放在父亲的掌心。父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笑着把金币放回他的口袋:“这是属于你的冒险纪念,要好好收着。”儿子用力点头,把金币紧紧攥在手里——这枚金币里,藏着他和父亲在荒岛上的所有回忆:一起找宝藏的清晨,一起修木筏的午后,还有此刻,一起等着回家的黄昏。
轮船渐渐驶离荒岛,儿子趴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那座越来越小的岛屿,直到它变成海平面上的一个黑点。海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海水的咸味,却不再让他觉得孤单。他转头看向父亲,父亲正朝着他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刚削好的苹果——就像他们在荒岛上,父亲每天都会为他削好椰子一样。
“爸爸,以后我们还会有冒险吗?”儿子咬了一口苹果,脆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父亲揉了揉他的头发,指着远处的夕阳:“当然,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段时光都是冒险。”
汽笛声再次响起,在海面上回荡,载着父子俩的轮船,朝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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