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号角刺破晨雾时,华夏卫预备营的操场上,已竖起了八面不同颜色的旗帜。红旗代表锥形阵,青旗代表雁行阵,黄旗代表圆阵……旗帜下方,三百余名士兵分成四队,每队由一名百夫长统领,阿武在红队,木牌编号已换成“红甲廿三”——经过上月的基础考核,他们终于从“甲字号”新兵升格为“红甲”队员,有了参与战术合练的资格。
“今日练‘盾墙掩护、箭雨压制’!”赵虎站在高台上,声如洪钟,手里挥舞着一面黑旗,“红队、蓝队扮主攻,持盾在前;黄队、白队扮弓手,列阵在后!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你们把这套战术走得像铁板一块!”
阿武握紧手中的铁盾,盾面冰凉,边缘还留着上次演练时撞出的凹痕。红队今日的任务是组成“盾墙”,为身后的黄队弓手提供掩护,而蓝队则模拟敌军,会用木枪冲击盾墙,测试他们的防御强度。
“举盾!”
随着百夫长一声令下,红队士兵齐刷刷将铁盾举过头顶,盾与盾之间严丝合缝,连成一面坚不可摧的铁墙。阿武站在盾墙左侧第三排,左肩顶住前面士兵的盾背,右膝微屈,将重心压在右腿——这是赵虎教的“生根式”,能扛住三倍于自身重量的冲击。
“咚!咚!咚!”
鼓点响起,节奏沉稳,这是“推进”的信号。盾墙缓缓前移,铁盾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与脚步声混在一起,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
“放箭!”
黄队弓手在盾墙后二十步列阵,听到号角声,百余支木箭齐刷刷升空,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朝着模拟敌军阵地的稻草人方阵落下。箭矢扎进草人的“胸膛”,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好!”高台上的赵虎喝了声彩,随即猛地挥下黑旗,“蓝队!冲击!”
“嗬!嗬!嗬!”
蓝队士兵举着木枪,嘶吼着冲向盾墙。他们脚步沉重,木枪前指,像一群下山的猛虎,目标直指盾墙中央的薄弱点。
“稳住!”红队百夫长吼声如雷,“重心下沉!盾墙别散!”
阿武感觉左肩传来巨力,仿佛被一头蛮牛撞上,他死死顶住前面的盾,膝盖咯吱作响,铁盾上的凹痕硌得掌心生疼。身后的黄队弓手没有停,第二轮箭雨呼啸而出,精准地落在蓝队冲锋的路径上,迫使他们放慢速度,举盾格挡。
“就是现在!变阵!”
赵虎的吼声与急促的号角同时响起。这是预设的信号——当箭雨压制敌军时,盾墙需从横列转为锥形阵,撕开一道缺口。
“红甲!左移!”百夫长的指挥声穿透嘈杂,阿武立刻矮身,左手盾护住左侧,右手抽出腰间短刀,跟着前排士兵向左侧旋转。盾墙像被无形的手拧动,原本平直的阵面渐渐凸起,形成一个锋利的“锥尖”,而他恰好在锥尖的第二排,正对着蓝队最密集的地方。
“杀!”
锥尖猛地加速,铁盾撞开蓝队的木枪,短刀从盾下探出,精准地挑向蓝队士兵的手腕。这是赵虎反复强调的“盾刀配合”——盾挡正面,刀袭侧翼,让敌军防不胜防。阿武的刀划破空气,虽未真的伤人,却迫使对方下意识后退,锥尖趁机突进,将蓝队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
“弓手!覆盖缺口!”
号角声变调,黄队弓手迅速转移位置,箭矢如飞蝗般落在缺口两侧,阻止蓝队合拢。红队的锥形阵在箭雨掩护下持续突进,直到将蓝队分割成两部分,赵虎才挥旗示意暂停。
“停!”
所有人立刻停在原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胸口剧烈起伏。阿武的铁盾上又添了几道新的划痕,右手的短刀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虎口微微发麻。
赵虎走下高台,目光扫过盾墙:“红队锥尖突进时,第三排有三人慢了半拍!盾墙衔接出现缝隙,若真是战场,这里已经被敌军突破了!”他指着阿武身旁的士兵,“红甲廿五,你刚才的刀为什么没跟上?”
那士兵涨红了脸:“回百夫长,盾太沉,转阵时没稳住……”
“沉?”赵虎冷笑,“敌军的刀更沉!战场不会等你稳住!再练十遍转阵!”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四队反复演练:红队与蓝队互换攻防,黄队与白队练习“箭雨覆盖”的时机,时而用鼓点指挥盾墙推进,时而用号角调度弓手转移。阿武渐渐摸到了门道——当鼓点密集如暴雨时,盾墙需快步冲锋;号角悠长如呜咽时,弓手需瞄准敌军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而当鼓角齐鸣时,便是盾墙与箭雨同时发力,一个撕开防线,一个收割有生力量。
正午休整时,阿武靠在盾上喝水,看着黄队弓手在调试弓弦。他们的队长是个叫林清的女子,箭术精准得可怕,刚才演练时,她的箭总能擦着红队的盾沿飞过,落在蓝队士兵的脚边,既起到压制作用,又不伤及友军。
“你们盾手转阵时,能不能再快些?”林清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刚才锥尖撕开缺口时,我们的箭差点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阿武接过干粮,咬了一口:“我们会练。你们弓手的箭能不能再往前压三尺?刚才有个蓝队的人快摸到我盾沿了,差点被他的枪扫到。”
林清挑眉:“可以。但你们得保证,锥尖别歪,不然我们的箭容易射到自己人。”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各自的队伍投入新一轮演练。
夕阳西沉时,操场上的旗帜依旧飘扬,只是旗面被汗水打湿,颜色更深了。阿武站在盾墙的队列里,听着身后弓手们拉弦的“嗡嗡”声,感受着左右同伴的肩膀传来的力量,突然明白了“协同”二字的分量。这不是一个人的勇猛,而是三百双手、三百双眼、三百颗心,在鼓点与号角中,化作一个整体——盾是彼此的铠甲,箭是共同的锋芒,哪怕有一天面对千军万马,只要这面阵还在,就谁也别想轻易踏过去。
赵虎站在高台上,望着那面在暮色中依然严整的盾墙,以及盾墙后闪烁的箭尖寒光,缓缓点头。他知道,这些年轻人正在把“战术”二字,从纸上的文字,练成骨子里的本能。而这,才是华夏卫真正的根基。
喜欢穿越1858年的澳洲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穿越1858年的澳洲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