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看了看奶奶和哥哥，抽噎着就准备往地上趴。
妞妞的哥哥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冯小宝，我妹妹个子太小，驮不动你，我来给你当大马。”
说着就趴到了地上。
冯小宝叉着腰就要往上坐，这敦实的身体还不得把小男孩干巴巴的脆骨头坐断啊。
妞妞奶奶直接抱住小男孩，哭的真情实意，“老天爷啊，这日子让人没法活了。你收了我这个老太婆吧。我大儿子参军牺牲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啊。”
旁边看热闹的邻居看着祖孙三人抱头痛哭，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她家大儿子当兵的啊。”
“年纪轻轻就牺牲了真可惜，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到脸上。”
“纠察队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小声点儿...”
……
林子见状，怕把附近的片儿警引来和纠察队发生冲突，虽然他们肯定吃不了亏，但他以后和王春霞住在这也更不方便了。
本来上次冯三光着屁股被人抓住，已经成了附近邻居茶余饭后的话题，就算冯三是纠察队的队长，可人家私下说什么也控制不了，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好不容易最近话题热度降下，他和王春霞可不想一举一动都被附近邻居给盯着。
刘川和纠察队领头的人对视一眼，主动打圆场，“大家都散了吧，都邻里邻居的，我们就不计较了。”
“不行！我就要骑大马。”
“小宝乖，回去林子叔叔给你当大马骑。”
冯小宝本来还不太乐意，但看到王春霞威胁的眼神不情不愿的点头。
人群散去，只剩下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一家三口。
有邻居想扶一把也被其他人拉走。
“让纠察队的看见了，小心找你麻烦。”
“哎，这世道...”
妞妞和涛涛眼睛都快快哭的肿成了核桃，一人一边想把奶奶扶起来。
但老太太被人推倒的时候扭到了脚，一时之间借不上力。
姜林玉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王桂兰感觉头上有阴影投下，抬头，就看到一个看着比自己还老，身上衣服破烂的女人伸出手。
姜林玉道，“大妹子，你拉着我的手，我给你借点儿力。”
王桂兰发现对方虽然打扮的有些邋遢，但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一点脏污也没有，而且对方这时候能扶自己一把，心里也很是感激。
一把握住姜林玉的手，在两个小不点发了狠的支撑下站了起来。
“谢谢你了，老姐姐。“
妞妞哥哥见状拽了拽奶奶的衣角，“奶奶，老奶奶刚才去冯小宝家讨饭被赶出来了，我答应给她碗水喝。”
王桂兰擦了把眼泪，“老姐姐，要是不嫌弃，家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糊糊，回去喝一碗？”
姜林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正好多打听点儿王春霞他们的事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也幸亏最近调养的好，要不然姜林玉娇小的身材还真有点扶不住骨头架子大一些的王桂兰。
王桂兰也尽量不把身体的重量压到姜林玉身上。
两人一步两步的慢慢挪回了家。
王桂兰一进门顾不上自己的脚就要往厨房走。
姜林玉开始还没弄明白，等对方把糊糊和一个白面馒头递到自己手上，姜林玉才反应过来。
妞妞咽了咽口水，“老奶奶，你快吃吧，那是奶奶做的豆沙包，可好吃了。”
姜林玉在一大两小期待的目光中喝下了糊糊，又吃下了豆沙包。
感觉吃食已经到了嗓子眼儿，要知道她临出门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个馅儿饼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粥了。
可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只能如此了。
看着姜林玉狼吞虎咽的样子，王桂兰脸上浮现了怜悯，片刻挽起脚上的裤子，脱了鞋袜，看着红肿的脚腕又叹了口气。
“奶奶，我去给你拿药油。”
“涛涛，你慢点儿。”
“奶奶，我去帮哥哥。”
姜林玉吃干抹净，露出幸福的笑容（痛苦面具），看着王桂兰不停地在揉脚腕，于是主动道，“大妹子，我会点土方子，要不让我帮你看看脚吧。也算谢谢你请我吃了顿饱饭。”
“呵呵，老姐姐，那哪好意思，说着还把脚丫子往后缩了缩。”
涛涛和妞妞也拿着跌打损伤的药油过来。
姜林玉见两个小的也不嫌脏毫无章法的给王桂兰揉搓，王桂兰被疼的呲牙咧嘴也没吭声。
摇了摇头，直接蹲下身子查看了下王桂兰脚腕的伤势，“老姐姐你别动。你这不是单纯的肿了，你这是错位了，再让两个孩子揉下去，小心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涛涛和妞妞闻言立马把手背到身后。
涛涛急切的说，“奶奶，我们去医院吧。”
王桂兰将信将疑，“县医院太远了，要不等你二叔回来再说吧。”
妞妞眼睛红彤彤的，“我爸爸还不知道又去找哪个狐狸精了。”
王桂兰疾言厉色，“妞妞！这是谁和你说的。”
“刘奶奶和张婶婶说话我都听到了。我也见过我爸带其他的女人去逛百货大楼。不然妈妈也不会生气回姥姥家，连我都不要了。我就是没人要没人喜欢的小孩，所以冯小宝才敢欺负我。”
“妹妹，你比我强多了，起码你还有爸爸和妈妈，我爸牺牲了，我妈也病死了。我才是没人要的小孩。”
眼看两兄妹开始比惨，有嚎起来的趋势。王桂兰头疼的哄道，“奶奶要你们还不够啊。你们可都是奶奶的宝贝。”
妞妞咬住嘴唇，“可奶奶老了，没法保护我们，我们太小，也保护不了奶奶。”
王桂兰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就是一闪而过钻心的疼痛，“啊！！！！”
姜林玉趁着几人伤春悲秋，直接帮王桂兰正了骨。
“行了，大妹子，你站起来试试，还疼不疼。”
王桂兰刚才升腾起来的什么世道艰难全变成了泡沫。
尝试着站了起来，刚才每走一步还钻心的疼，如今竟然除了表面的红肿能忍受的疼以外，完全正常了。
惊讶的看着姜林玉，“老姐姐，你这手艺厉害啊。”
姜林玉谦虚，“也就这一点儿能拿得出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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