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那失而复得的澎湃力量，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她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
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重获新生的喜悦。
“感觉如何？”敖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小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敖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
“手链会自动调整，你的容貌和气息，外人看来，还是玟小六。”敖萱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她手腕上的木珠，“除非你自己愿意，或者遇到实力远超于我的人，否则无人能看穿。”
小夭低头一看，果然，手腕上的木珠手链散发出一层微不可察的波动，将她整个人笼罩。她走到一旁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的，依然是那个瘦削少年的模样。
她心念一动，手链的光芒隐去，镜中立刻恢复了她本来的绝世容颜。
这等神妙的法器，竟被她随手当成“试药的报酬”送给了自己。
小夭心中百感交集，转身对着敖萱，深深地拜了下去。
“多谢。”
这一声“多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诚，都要沉重。
敖萱坦然受了她这一拜，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了那本卷轴。
“去睡吧。明天，相柳应该会来。”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别把我的院子拆了。”
小夭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股强烈的战意，混合着一丝期待和兴奋，从她心底升起。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亮得惊人。
“知道了，掌柜的。”
她转身走出房间，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战甲。
那个懒散的玟小六已经死去，从今往后，她是以小夭的身份，站在这里。
而她的第一战，就是那个九个脑袋的家伙。
她要让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他随意嘲讽的废物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夭就醒了。
数百年来，她第一次不是被噩梦惊醒，也不是因为身体的旧伤而痛醒，而是自然而然地，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安宁中睁开了眼睛。
灵力在体内缓缓流淌，像一条温顺的溪流，滋养着每一寸经脉和骨骼。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忍不住想要长啸一声，来抒发胸中的畅快。
她按捺住这份冲动，悄无声息地起了床。心念一动，手腕上的木珠手链微光一闪，她的容貌和身形便又变回了那个瘦削的少年“玟小六”。
云袖已经起来在厨房忙碌了，看到他，还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小六，今天起这么早？锅里有刚熬好的粥，自己去盛。”
小夭应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平静的日常，正是她拼了命也想守护的东西。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地蹲在院子里，而是拿起扫帚，认认真真地将整个后院打扫了一遍。这一次，落叶再也无法“巧妙地”避开她的扫帚，整个院子被她扫得干干净净，连石缝里的青苔都被她顺手清理了。
云袖端着早饭出来时，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小六，你……你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夭嘿嘿一笑，露出玟小六招牌式的懒散笑容：“偶尔也得活动活动筋骨嘛，不然饭都白吃了。”
敖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摇椅旁坐下，开始烹煮她每日清晨的第一壶茶。
小夭知道，敖萱看穿了一切。但她不说，自己也就不点破。
她一直在等，等那个熟悉而又讨厌的气息出现。
午后，日头正盛。
一道白光准时地落在后院，相柳高大的身影显现出来。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肩上扛着一大捆处理好的药材，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药房门口，像是在打盹的“玟小六”。
“喂，废物，又在偷懒？”相柳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他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小子斗嘴，这成了他每周来清水镇的固定消遣之一。
然而，今天，“玟小六”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那少年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反唇相讥，而是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九头蛇，你来了。”小夭的声音，不再是玟小六那般吊儿郎当，而是带着一种清冽的战意。
相柳一愣，眉头微皱。这小子的眼神不对劲。
“我一直在等你。”小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步步向他走来，“今天，我们来算算总账。”
“算账？”相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他话音未落，小夭的身影突然在他眼前消失。
相柳心中警兆大生，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撤。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劲风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被削断，飘落在地。
小夭的身影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保持着一个出拳的姿势。
“反应不慢。”她收回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
相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那十八道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锁定在小夭身上，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一股庞大的妖气威压如山岳般向小夭压去。
“你到底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这绝不是一个凡人能有的速度和力量。
面对这股足以让寻常上仙都心惊胆战的威压，小夭却只是轻笑一声。她体内的灵力轰然运转，一股同样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轻而易举地将相柳的威压撕得粉碎。
“你不是一直叫我废物吗？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个‘废物’，到底有没有资格跟你站在这里。”
话音刚落，小夭脚下一点，身形如电，再次向相柳攻去。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留手。水系灵力在她掌心凝聚，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冰刃，铺天盖地地射向相柳。
相柳冷哼一声，九个脑袋的虚影在他身后咆哮浮现。他大手一挥，一面巨大的水幕凭空出现，将所有冰刃尽数挡下。
“有点意思。”相柳的眼中也燃起了战火，“藏得够深啊。”
他不再留手，身形一晃，主动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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