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火车站广场人流涌动。
谢飞紧紧拽着行李箱，跟在谢雨身后。
姐姐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
“姐，你慢点。”谢飞气喘吁吁。
“不能慢。”谢雨头也不回，“他们可能已经在各个路口设卡了。”
售票大厅里灯火通明，但谢雨没有往那个方向走。
她拉着谢飞绕到侧门，那里排队的人相对较少。
“两张去广州的票。”她对售票员说，“最近一班。”
“十一点二十分有一班，硬座。”
“要了。”
拿到票，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等车。
谢雨不停地观察四周，每当有人走近，她就会不自觉地低下头。
谢飞察觉到姐姐的紧张。
他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十点半，检票开始。
人群向检票口涌去，谢雨和谢飞混在其中。
就在快要检票时，谢飞突然拽了拽姐姐的袖子。
“那边。”他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
谢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瞬间停跳。
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出站口附近，正在观察每一个过往的旅客。其中一个还拿着什么东西在看，像是照片。
“完了。”谢雨脸色苍白，“他们真的找来了。”
队伍还在缓慢移动，很快就要轮到他们检票了。
谢飞脑子转得飞快。“姐，你先进去。”
“什么意思？”
“我去引开他们。”谢飞把自己的行李箱推给谢雨，“你拿着我的票，先上车。”
“不行！”谢雨几乎要喊出来，但立刻压低了声音，“我不会丢下你的。”
“听我说。”谢飞握住姐姐的手，“他们主要是冲你来的。我只是个学生，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谢雨摇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相信我。”谢飞的声音很坚定，“我会想办法脱身，然后去广州找你。”
检票员已经开始检查前面那个人的票了。
时间不多了。
“在哪里碰头？”谢雨咬牙问道。
“广州火车站，明天晚上九点。”谢飞想了想，“如果我没来，你就...”
“你会来的。”谢雨打断他，“你必须来。”
轮到谢雨了。
她把两张票都给检票员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向站台。途中没有回头，但谢飞知道，她一定在哭。
等姐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谢飞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朝那两个黑衣人的方向走去。
他故意放慢脚步，装作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果然，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他。
那人拿起照片对比了一下，然后朝同伴示意。
谢飞心中暗喜。看来他的计策有效。
就在两人准备过来时，谢飞突然拔腿就跑。
他冲出火车站，跑上大街。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站住！”
谢飞不理会，继续狂奔。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知道哪里有小巷可以藏身。
拐过两个街角，他钻进了一条窄巷。这里堆着各种杂物，气味很难闻，但正好可以躲藏。
脚步声在巷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逐渐远去。
谢飞躲在一堆纸箱后面，大口喘气。手机震动，是谢雨发来的短信：“上车了，你小心。”
他快速回复：“安全，明天见。”
但实际上，谢飞一点都不确定自己能否脱身。
那两个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催债公司员工。他们的眼神很冷，动作也很专业。
等在巷子里待了半个小时，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谢飞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大街上依然热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回家是不可能的，那里肯定有人在守着。住宾馆需要身份证，也不安全。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选择——网吧。
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吧，谢飞开了个包夜。坐在角落里，他打开网页，开始搜索去广州的其他方式。
火车票肯定不行了，他们一定会监控所有的车站。长途汽车也有风险。
最后，他在一个论坛上看到有人拼车去广州，明天早上出发。
谢飞加了对方的qq，简单聊了几句就定下了。
对方叫李华，开一辆面包车跑长途，经常载人赚点油费。听起来人还不错。
“小兄弟，你一个人啊？”李华问。
“嗯，去广州找工作。”谢飞编了个理由。
“行，明天早上七点，在汽车站门口碰头。我开的是白色金杯，车牌是粤A...”
谢飞记下了车牌号码。
聊完之后，他靠在椅子上休息。网吧里空调开得很足，但他还是觉得冷。
不是身体的冷，是心理的。
二十岁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为找工作发愁。现在却要像通缉犯一样躲藏。
姐姐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她？
还有，那个什么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太多问题，没有答案。
凌晨三点，谢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看到姐姐站在一片黑暗中，伸手向他求救。但无论他怎么跑，都无法靠近她。
早上六点，手机闹钟把他吵醒。
网吧里烟雾缭绕，空气很浑浊。谢飞揉揉眼睛，买了瓶水漱口。
六点半，他离开网吧，走向汽车站。
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但谢飞依然很小心。每走一段路，他就会停下来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员跟踪。
七点整，谢飞在汽车站门口看到了那辆白色面包车。
李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皮肤很黑，看起来很朴实。
“你就是小谢吧？”李华主动打招呼，“上车吧，还有两个乘客，马上就到了。”
谢飞点头，把背包放进后备箱。
很快，另外两个乘客也到了。一个是中年妇女，抱着个大包裹。另一个是年轻小伙，看起来像是农民工。
“人齐了，出发！”李华启动车子。
面包车缓缓驶出汽车站，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谢飞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街景后退。心情五味杂陈。
离开这座城市，意味着告别过去的生活。
但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只要能和姐姐团聚，一切都值得。
车子上了高速，速度逐渐提升。谢飞掏出手机，给谢雨发了条短信：“已上路，一切顺利。”
很快收到回复：“我也安全，等你。”
看到这四个字，谢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是的，姐姐在等他。
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他都要赶到她身边。
兄妹俩要一起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
高速路上，面包车平稳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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