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稀醒来时发现苏轩已经在客厅里摆弄着什么设备。
几台高清摄像头，专业的收音设备，还有一套看起来很复杂的直播装置。
“你在干什么？”
“直播。”苏轩头也不抬，手里调试着一个小巧的调音台，“好久没开播了，粉丝都快忘记我长什么样了。”
顾稀愣了愣。
“你还直播？”
“怎么，委员会的资料里没写？”苏轩抬头瞥了她一眼，“我可是蓝星首屈一指的音乐主播，一夜爆红、引发风暴、订阅量破千万的那种。”
这确实是资料里没有的信息。顾稀的任务简报只说苏轩是个有危险倾向的音乐创作者，需要重点监控，但没提到他还有公开的直播活动。
“委员会允许你直播？”
“他们巴不得我多露面。”苏轩连接着最后一根线缆，“人在聚光灯下，反而不容易出事。再说，这也算是一种试探吧。”
设备调试完毕，苏轩在沙发上坐好，面前放着一把古典吉他。
“你要不要出镜？”他随口问道。
“我？”顾稀摇头，“不了，我不适合这种场合。”
“也好，今天就当观众吧。”
苏轩启动了直播设备。几秒钟后，他面前的显示屏亮起，弹幕开始疯狂滚动。
【轩哥终于又开播了！这是已经安全了吗？】
【今天唱什么？】
【礼物先刷起来！】
各种虚拟礼物的特效在屏幕上炸开，从最普通的花朵到价值不菲的虚拟飞船，密密麻麻闪个不停。
“大家好。”苏轩冲着镜头挥了挥手，“今天心情不错，想和大家聊聊天。”
【轩哥最近在做什么？】
【新歌什么时候出？】
【《青花瓷》《东风破》《浮夸》《平凡之路》都已经循环播放一万遍了！】
“新歌啊。”苏轩轻抚着吉他弦，“最近确实有些想法，不过还在酝酿阶段。”
顾稀坐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看着苏轩在直播间里的表现。
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面对镜头时的苏轩显得格外放松，甚至有些慵懒。他和粉丝的互动很自然，偶尔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偶尔回答一些问题。
“有人问我最近的生活怎么样。”苏轩看着弹幕，“还不错，交了个新朋友，看了场老电影，吃了顿好饭。有时候觉得，简单的日子也挺有意思。”
【什么？！轩哥交女朋友了？】
【什么老电影？】
【求推荐好吃的餐厅！】
“女朋友？”苏轩笑了，“算是吧，不过关系比较复杂。”
顾稀在角落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什么叫算是？什么叫关系复杂？
“至于老电影，是《新罗假日》，三百多年前的黑白片。”苏轩继续说道，“讲的是一个公主逃出皇宫，体验普通人生活的故事。”
【听起来很浪漫】
【轩哥审美还是这么独特】
【黑白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黑白电影的好处就是，没有颜色的干扰，你能更专注于故事本身。”苏轩拨了一个和弦，“有时候，简单的东西反而最动人。”
弹幕里开始有人刷礼物，各种特效在屏幕上绽放。
一个Id叫“星河彼岸”的观众打赏了一艘价值五千星币的虚拟战舰。
【星河彼岸：轩哥能唱首新歌吗？】
“新歌暂时还没完成。”苏轩看到了这条消息，“不过可以给大家即兴演奏一段。”
他调整了一下吉他的音调，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游走。
一段轻柔的旋律从音响中流淌出来，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吉他独奏。但这段旋律有种说不出的忧伤，又带着一丝希望。
顾稀听着这音乐，莫名想起了昨天下午的那片荒地，想起了那些在风中摇摆的野花。
弹幕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万人的直播间，竟然只有音乐在流动，没有一条新的消息。
演奏结束后，弹幕才重新活跃起来。
【这是什么曲子？太好听了！】
【轩哥的新作品？】
【有种想哭的冲动】
“暂时还没有名字。”苏轩放下吉他，“灵感来自于一朵野花。”
又是一波礼物雨。
这次连续有几个土豪刷起了大额打赏，屏幕上的特效几乎要把苏轩的身影掩盖。
【夜空中最亮的星：打赏虚拟城堡 x 1】
【逆光飞行：打赏钻石王冠 x 3】
【时光旅人：打赏星际战舰 x 2】
“谢谢大家的支持。”苏轩看着不断跳动的打赏数字，“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开播会给大家带来完整的新歌。”
【不要啊，才开始一个小时！】
【轩哥再弹一首！】
【什么时候下次开播？】
“最近可能会比较忙。”苏轩关闭了直播设备，“有机会就和大家见面。”
直播间关闭，客厅重新安静下来。
苏轩看了看收入统计，今天一个小时的直播，打赏收入竟然超过了五十万星币。
“你的粉丝很舍得花钱。”顾稀走过来说道。
“音乐是奢侈品。”苏轩收拾着设备，“在这个物质极度丰富的时代，能让人花钱的不是必需品，而是精神需求。更何况前不久我还引发过那样的狂潮。”
“刚才那段吉他独奏，真的是即兴创作的？”
“算是吧。”苏轩把吉他放回琴架，“有时候音乐就是这样，它会自己从手指里流出来。”
顾稀想起刚才听音乐时的感受。那种复杂的情绪，悲伤中带着希望，绝望中透着倔强。
“你是不是把我们昨天的经历写进了音乐里？”
苏轩笑而不答。
他的智能终端这时响了起来，是一条系统消息。
【直播收益统计：本次收入523,680星币】
【经验值获得：+2340】
【粉丝满意度：95%】
【特殊奖励：音乐创作灵感+50】
还有一条私人消息，来自李德明。
【李德明：轩辕先生，您今天的直播我们都看了。委员会对您的表现很满意，希望您能保持这种积极的状态投入到蓝星的文化建设中。】
苏轩删掉了这条消息，没有回复。
“委员会的人？”顾稀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他们在监控我的所有网络活动。”苏轩收起智能终端，“包括这次直播。”
“那你刚才在直播间里说的那些话…”
“都是真的。”苏轩打断了她，“最好的谎言就是真话。”
顾稀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确实交了个新朋友，确实看了场老电影，确实过得还不错。”苏轩解释道，“委员会听到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音乐人在分享日常生活，粉丝听到的是偶像的真心话。”
“那音乐呢？那段吉他独奏？”
“音乐从来不会说谎。”苏轩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它只会说出创作者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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